时砚背着手站在大厅门口,背对着众人,众人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只听见他淡淡的反问:“所以呢?”
跟我有何关系?
王安看媳妇儿杨氏作势又要掐他,一口气冲时砚喊道:“李时墨被判了斩立决,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且靖远县县令将李时墨杀母的案子一并转交至刑部,由于案件特殊,数罪并罚,斩立决已经是看在老大你是李时墨四哥的份儿上,给他一个痛快了!
你看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给李时墨收尸,送他最后一程?虽然他不仁,但人都要死了,咱们不能不义!全当积阴德好了!老大你千万别难过,这种畜生不值得!你不想去的话,我花一两银子找人帮忙,有的是人想挣这个钱!”
王安话喊完,大堂里静的出奇,谁都没敢说话,众人盯着时砚的举动,期待得到他的回复,生怕时砚为此伤心难过。
事实上,时砚并没有难过,九月的秋老虎威力巨大,日头晒在人的皮肤上,微微发痛,同样照的人睁不
开眼睛。
时砚眯着眼看见偶尔有一两片叶子随着微风在半空中打个旋儿,慢慢落在地上,轻声道:“我就不去了,让人将尸体收敛了送回李家村吧。
跟七叔祖说,这是我的意思,他老人家知道该如何做。”
说罢直接回了自个儿居住的院子。
小甲突然出声:“组长,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时砚淡淡道:“我只是在想,没有人的命运是一成不变的,即使是所谓的天命。这有些神奇。”
小甲声音闷闷的:“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一直这么蠢下去也挺好的。
给李时墨收尸装殓的事是王安和刘全两人带着人去做的,两人做的大张旗鼓,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王安和刘全在李时墨行刑之前,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上去,让李时墨当个饱死鬼。
当李时墨知道这两人是替时砚来送他一程时,先是不要命的哭求,手艰难的从枷锁里伸出来,拽着王安的衣角,将头在地上磕的邦邦响。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好不可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去跟四哥求求情,我以后什么都听他的,你让他去跟皇上求求情,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你了!”
刘全直接打开食盒,从里面挑了好上手的撒子,往李时墨嘴边喂:“吃顿饱饭,来生投胎好好做人吧。”
李时墨用力的将两人推开,对着两人方向破口大骂:“呸!滚!都给我滚!谁都有脸来嘲讽我!就他李时砚不行!
他是个什么东西?从小到大他有哪一点能比得过我?现在看我落魄了,还派你们两个狗东西来奚落我!这是看不起我,故意来恶心我是吧?
哈哈哈,李时砚啊李时砚,你活了大半辈子,别看现在高高在上的,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却不是你的种!哈哈哈,你个窝囊废,就算是伯爷又怎样,还不是一辈子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王安和刘全却急了,一人一边,上前握住李时墨肩膀:“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不是老大的种?”
李时墨语气得意极了:“哈哈,让李时砚亲自来问我啊!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他就该一辈子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
两人还想在问,但
行刑官看时辰差不多了,且这边犯人有发疯的症状,让人将王安二人清下台。
两人站在台下等待李时墨人头落地的一瞬,王安心下不安,小声问刘全:“他说的是真的吗?”
刘全面色也十分沉重:“不管真假,现在人这么一去,这事儿就是老大心里的一个疙瘩。”
王安心说:那可真是巧了,刚好那白眼儿狼就叫疙瘩。
两人都没有自己动手的心思,让人匆匆将李时墨给装殓起来,急忙忙回了庄子。
在王安二人这儿,就不存在什么为了时砚好而不告诉他的事儿,不管对时砚好不好,两人都会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给时砚听,结果如何全由时砚自己判断。
本以为时砚听罢会很生气,至少也要发脾气。
没想到时砚听罢脸色都未变,依旧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甚至眼皮子都没睁开:“这事儿我早有猜测,只不过懒得去证实罢了,左不过花几两银子的事,没必要折腾。”
两人虽然还不放心,但见时砚不想继续谈下去,识趣的走了。
七叔祖那老头儿虽然私心很重,但确实会办事,时砚让人将李时墨的棺材送回李家村,七叔祖直接让村里人将李时墨葬在了李婆子墓边儿上。
据已经是靖远县县令的周立德老先生说,李时墨是因为银子的事,与李婆子发生争执,李时墨气愤之下,失手将李婆子给推到,结果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死亡。
李婆子的尸体在衙门停尸房躺了好几个月无人认领,凶手也迟迟抓捕不到,差役都要将尸体送到义庄去了。
结果赶上周立德上任,老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火速重新审理了李婆子被害案。
案情很快水落石出,周老先生做主,将李婆子送回李家村安葬。
李家村的人虽然恨透了李婆子这个总是给大家招惹是非的老婆子,但人死如灯灭,加之往日李老头的面子,以及顾及时砚的脸面问题,大家伙儿合力将李婆子葬在了李老头儿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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