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珂一口气讲完挂断电话。
直到秦衍松开手,从他身上起来,他还是保持着头抵住掌背的动作。
“我说到做到,”男人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如果他真的回来……”
裴珂缓慢撑起身体,然后翻过来依靠着办公桌,垮下肩膀双手扶在桌沿。
“无论说什么我都拒绝。”
秦衍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依旧站在原地。
“他会有无数种道理说服你,只要他不死心分手就不算真正达成。”
窗外的天在二人对峙到现在又亮起几分,让人勉强能看清房间内另一人的动作。
裴珂抬头,格外疲惫:“你还要我做什么?”
“你拒绝见面他也会找到你,现在跟我走。”
“你要把我锁起来?”裴珂难以置信。
“比起让秘密变得安全,这件事简单地不值一提,预产期就在这一周,他即便回来也不可能呆长久,必须立刻返回京城,否则无法与岳丈家交代,最多三天的时间。”
裴珂再次低下头,良久后消化完这一切起身,他摸到身后桌上的按键,将房间的灯打开,然后开始从桌上的文件中整理需要带走的东西。
笔记本电脑的毛毡包被递到他的眼前,秦衍将进门时掉落的它捡了起来。
裴珂没接,包便被搁在了桌上。
他将东西收好,最后拿过包,做好心理建设,再回头时已与平日无异,从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但只有裴珂自己知道,心中早已将眼前这个冰块男人痛骂一通。
真是前世从头掐到尾的冤家,阴魂不散,天生要与他作对一般,从起初就紧盯住他不放。
但也怪自己,做不到万无一失,暴露了零碎的马脚。
裴珂坐上车的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的清晨景象,半阖着眼睛。
天色泛青,道路两旁只有零散的环卫工人,车辆平缓地向前行驶着,在薄雾中停在倒计时的红灯前,而身旁则坐着一个知晓秘密的人。
那黑暗中的一切都恍若梦境,仿佛闭上眼睛再睁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久违的,裴珂感觉到一丝疲惫,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他翻出解锁,点开来自傅深亭的消息。
也许是因为自身更重要,裴珂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已经同傅深亭分手了,而他似乎从挂掉电话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即便想思考,但已经分手,再想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从商业来讲,错过的项目,不该继续做无用功。
身旁的人打着方向盘,扫过来一眼,随即自然地拿走他的手机查看这条文字消息,上面无非就是安抚和承诺,以及通知他自己已经登机。
见到这些,秦衍眼神一暗,将手机递回给裴珂。
“别回。”
“我知道。”
“傅夫人找你讲得什么?”
“也是分手。”裴珂不打算多嘴点破温妍的心思。
“她状态如何?”
“情绪很稳定,没有急着要我的答案。”
车内恢复沉默的状态,裴珂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感觉命运捉弄人,他再次返回了这里。
拉开车门前他留下最后一句。
“我想有充足的睡眠,自然醒之前不要打搅我。”
也是因为这句话,裴珂直到中午才醒来。
洗漱完,睡眼朦胧的他身穿干净的衣裤居家服,揉着空空如也的胃部,来到客厅里。
曾经见过的男仆在厨房忙碌着,关着门在客厅里听不到一丝声音。
沙发上的男人像曾经一样穿着整齐的衬衣,戴着金边的防蓝光眼睛看着眼前搁在腿上的平板电脑,见到他到来,摘掉眼镜,任其挂在胸前。
“温妍劝你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真把拷问当家常便饭了,不过对方的称呼变了,有些奇怪。
裴珂无视他径直走向餐厅隔间的冰箱,动作熟练地找出一瓶法西兰的冰泉水,倒进杯中,搁进打气机下打成苏打水,一饮而尽。
缓解了渴意,这才捏着杯口回到沙发旁坐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忘记说,如果傅深亭执意要找我,能查到是你带走……”
“他不会来了。”秦衍打断他的话,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他,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裴珂被这样盯着,莫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存在的第六感在提醒他,秦衍此刻对他有极强的情绪。
即便这个男人,总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冷漠,并没明确表现出来。
“他出事了?”裴珂接过未看,但眉尖已经挑起,第一时间想到了傅深亭的安全。
秦衍没有回应,保持着投来的眼睛。
裴珂没有得到任何预警信息,无法建立防线,导致他多了一份紧张,立刻低头去查看上面的内容。
金球财经日报报道了一起丑闻。
裴珂匆匆扫过图文,喉间滚动,扶住平板的手指用力捏紧。
文章核心很简单,傅氏集团年轻掌权人被曝骗婚,娇妻受冷落包养明星怀孕私奔。
裴珂的阅读速度很快,他看完搁下平板,双手撑在膝盖上,掩住面部进行复盘。
温妍说过不伤害他,果然做到了这一点,整篇报道中他的名字都没有出现。
放出的一些生活亲密照,戴着墨镜模糊到谁也认不出是他,即便是床照,能看清的也只是傅深亭的面容和能分辨出男性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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