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很合理,”他语气阴阳怪气,“太完美了,就像你在会场上的表现一样,无懈可击,但你不恶心吗?还一家人?你心底到底怎么想老东西的我不清楚?”
他的手指一路向下滑,停在心脏处,稍加用力按着那处月匈口,凑到裴珂耳旁。
“以前你听裴琴说你母亲是被赶出家门的,在我怀里哭,你忘记了吗?哥,那才是真正的你对吗?你根本就厌恶这里,一直想要逃离,现在却好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你是忘记以前的自己了吗?”
裴珂脸上的笑容逐渐褪下,平静无波地看着眼前同父异母的兄弟。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按压的力道大,他感觉心脏有些疼。
他抬手去拂陆予越的手,对方反掐住他的月要际。
“终于不笑了?恢复以前学校里的模样了?生性孤僻,沉默寡言,这才是你吧?笑得那么多,累不累啊?”
裴珂攥住他的手,用上力气将它压下去,解开自己的禁锢。
随后他轻笑一声,戴上往日商场中不屑一顾的上位者姿态,声线清冷玩味:“看到这样的我,慌了,所以要来试探我对吗?”
“陆予越,已经成年了,就接受成年世界的规则,何必非要挑明追问别人是真是假,兄友弟恭不好吗?三年时间,谁都会变的。”
“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听从你母亲的话将我当作假想敌,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裴珂抬高下颌,整理着被拽乱的衣领。“我还是想同你友好相处的,我现在为家里效力,无论你是否讨厌我如今这副模样,都希望你接受它,别再意气用事,冲我发泄你的怒火。”
陆予越抿紧唇,听着这番话,仿佛第一次认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要是真假无所谓,那总有一天全是假的,没有真的。”
“那就是吧,也不重要,最终都要如此。”裴珂最后看了一眼陆予越,淡漠的眼中什么都没留下,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陆予越站在原地,快速地呼吸着,难以平静下来。
冯青从拐角处走出来,想要伸出手又知礼节地收了回来,交叠在自己腹部,轻声叫他。
“少爷?您没事吧?”
陆予越转过来,看向一旁的挂画,连连眨着眼睛。
“呵,一下就猜出来试探他。”
“但冯青,虽然我过去总是猜疑他,却从没想过真对付他,跟他成为敌人。真的,他这一生没人对他好过,他那时候靠在床边哭,我就想过了,我容得下他,陆家可以有他的位置,他这么优秀,我不学无术,我们哥俩一块坐拥陆氏,虽然他名不正言不顺,但没关系,到时候我说了算嘛。”
但现在,那个人名正言顺了,那些想法未免太天真啊,冯青面带担忧地看着自己小主人,没有插话,做好了一个倾听者。
“我肯定不可能看错他,他亲口承诺过不会抢我的东西,他那种骨头硬邦邦的人,不可能说假话,但我感觉……”陆予越烦躁起来。
“啧,就觉得很陌生,真的,非常让人讨厌,跟其他在会场寒暄的人一样假惺惺,我以后也会变成那副摸样吗?”
听到询问自己,冯青连忙站直身体,他的内心既希望少爷快些成熟,又希望少爷能保持自由无束的性格。
成长路上总是布满荆棘。
“我感觉,少爷能思考这个问题,已经说明长大了,不管以后做什么选择,都得让自己快乐,冯青不敢教少爷做事,但是希望您以后保持自己的本心,别弄丢了它。”
这样,在尔虞我诈的金钱世界,才会让自己好过一些。
他一介小人物,在陆家出生又长大,十几岁时开始照顾陆予越,纵使地位低微,却一双眼睛将这宅院里的事情看得透彻。
陆予越凝望着他,像是真的将这话听了进去,有所思考。
结果跳出一句询问。
“那你看他,本心还在吗?”
左右是离不开大少爷,一门心思全拴在了上面,冯青心底一叹,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随即被陆予越丢在身后。
冯青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沉到底,现在觉察敌意准备反击其实为时已晚。
连他也感觉差距悬殊,这要如何斗呢?
只希望陆夫人那边能多给力些了。
*
工作繁杂忙碌,裴珂没将陆予越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也懒得去管对方的心情,没长大的孩子到最后一定会被推动着迅速成熟。
但他不是机器,面对一番质问,心情不受控制地变差,一连持续了几天。
直到傅深亭发展这点,邀他去泰南度假。
柔软的沙滩,弯弯的棕榈,白色的酒店,还有许久没见的老朋友。
入住第一天,裴珂推开通往海边的门,就看到隔壁金博陆正靠在院落里的环形椅中,见到是他,对方歪了下头,食指勾住鼻梁上的墨镜下拉,像仔细打量他。
裴珂对他微笑:“金少,好久不见。”
这是继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金博陆身后走出一个身材健美的青年,他只穿着沙滩泳裤,手中端着两杯冰柠檬水,给金博陆递了一杯。
裴珂见到这一幕,温和地开口提醒:“金少胃不好,饮品要去冰。”
他跟前跟后照顾过对方,在细节上知道得很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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