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越不愿听这些长篇大论,站直身体转头就走,甩上门前抛下一句:“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烦心事。”
他往自己房间走,中途在庭院看见冯青也直接无视,心底带着莫名的火气。
那么脆弱无力挣扎的人,被按住喉咙也不反抗,连喂食这种毫不尊重的动作都避不开,怎么可能会抢他的位置呢?
从进家门第一天就一直听话工作,没有任何逆反的表现,还避开跟他的所有冲突,到现在主动跟父亲提出赴京,没有哪个私生子能做得比裴珂更好了。
当然,裴珂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感情纠葛太多。
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有那么一张脸,就算他再洁身自好,也挡不住不断往上扑的男人。
想到这儿陆予越脚步一拐,冲着刚才遇见的冯青而去,见了面就迫不及待。
“司机最近没再汇报什么吗?”
冯青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暂时还没有,最近几天他的出行都很正常,上一次反馈还是之前那次彻夜未归,需要催一下吗?”
陆予越烦恼地挥手,示意不要再讲,想了片刻:“那个司机会跟他去京城吧?”
平日总在餐桌上遇见,不觉得多疏远,如今人马上要离开,可能半年数月不见,让陆予越一下感觉怅然若失,仿佛无法抓住什么。
“如果少爷想,尽力安排。”
陆予越点头表示满意,这才转头离开,心底依旧在琢磨裴珂要离开这件事。
倒是也有好的方面,比如,那群男人就没法追到京城了吧?
*
车身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因为街区车多的原因车速不快,红灯也频繁。
也因此,裴珂有足够的时间看向道路两旁的街景和店铺。
路人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忙碌,但他们身上却满带生活的气息,比之车内西装革履的裴珂,更加生动鲜活。
面无表情的裴珂除去时不时眨眼外,就像是一尊精致的木偶,鲜少有波动。
“等一下。”
他看到什么。
“车靠边。”
司机立马照做。车窗外一辆共享单车倒在地上,推车的人正在捡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大大小小的包裹连带着洗脸盆等日用品,看起来很难搬运,大概这也是车摔倒的原因。
裴珂等车停稳,推开车门,长腿一迈来到蹲在地上的人身前。
“我没事没事……”地上的人低着头以为有人要帮忙。
“受伤了吗?”裴珂在他身前半跪下来,捧起他受伤的手,就见指骨肿起很高。
男生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见是裴珂眼中顿时闪过惊喜,继而变为委屈,刚才强装的坚强已经被破防。
“我,没事,就是擦伤。”陈生抽=回手。
“要搬家吗?”裴珂帮他拿起一个包裹。
对方没有应话,似乎这个话题戳中了伤心事,一顿才回:“哎呀不用你下手,我自己来就行。”
“我送你吧。”裴珂站起身,自他伸手之时司机也赶忙下车来到旁边帮忙。
委屈的泪花在陈生眼圈打转,但他咬牙忍住,只重重地点了下头,把单车扶起来推到路边。
几分钟的功夫,陈生已经坐到裴珂身旁,他看着裴珂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湿巾,愧疚地低下头,刚才那些东西因为掉落在地的原因沾上了不少灰。
没等他说什么,裴珂就拉起他的衣袖,帮他擦了下满是灰的手,进而也看清了掌中央的擦伤。
他一顿:“就近去医院。”
司机发动汽车。
“我……真的没有事,这点小伤别去医院了,再让你破费。”陈生挤出个笑脸,“我真的没事。”
“怎么搬家?”裴珂直指问题中心,“没钱付房租?手头紧张最近就不要每个月给我打钱。”
陈生摇了摇头,咬住唇将事情娓娓道来。
裴珂听着,眼中逐渐严肃起来。
原来陈生租房的那所公寓有租房贷,所有住客都要签约,类同于如今的先消费后还贷,这种方式在年轻人中很盛行。
但这种中介的风险不言而喻,突然之间陈生的房东通知他,自己没有收到中介交的租金,限他规定时间内马上搬出,而贷款公司那边已经放贷给中介,所以陈生身上依然背负着贷款。
等于既没有房住,又要还莫须有的贷款。
“我跟之前,”陈生一顿,看了眼司机,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明岚会所里的前同事还都有联系,那些姐姐们做整容手术也是要签贷款,然后慢慢还,所以感觉这样操作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会这样。”
声音越来越低,眼看着快要落泪,却又努力挤出个笑容:“倒也没事,债多不压身,这点钱跟你的债比九牛一毛。”
“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陈生摇头:“问了周围人听说过有一例,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我隔壁去得早比我早,住得好好的,现在想来还不如当初不换房,继续住在旧区,就是上班麻烦些,本以为手头宽松点换个住处,都怪我……”
裴珂捏了下他的手腕让他不再自怨自艾。
“放贷的公司是哪家,我可以找律师帮你诉讼。”
陈生回忆了下:“叫启元财富,但原始合同租房中介要走了,起初出问题时他们说要做审查,我怕真的要搬出去就交上去重审,手头只有复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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