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高考状元十二中出过,但省高考状元,在十二中的历史上可从来都没有过。
出于对这位中考状元的信任,赵主任并没有要求贺知年同学重新做一套试卷,非但如此,他还把贺知年安排在了高三最好的班,告诉班主任要用心抓着孩子的成绩,甚至还专门让贺知年的家长到学校来一趟。
这可是高考状元的苗子啊,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上战场了,家长必须得重视。
得了学校的消息,贺海风风火火的就去了,不过快到学校的时候往家里拐了个弯儿,西装革履打领带,皮鞋擦得锃光瓦亮,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都想去理个发。
两年多的时间,贺海刚出狱时的板寸头已经没了,但为了方便,他一直都是留寸头,比板寸长点,一个多月没去理发,头发长了,显得人没那么精神。
进老师办公室之前,贺海还遗憾地摸了摸脑袋,都怪过年这段时间太忙活了,连出门理发的功夫都没有。
赵主任本来以为贺知年的父亲应当是一位斯文有礼的学者或干部,看贺知年本人就知道,人长得好,穿得也不差,能几次跳级,说明家里也是注重培养的。
但推门进来的这位父亲,眉眼之间跟贺知年同学很像,穿得也很斯文有礼,但一个这么高大壮实又皮肤黝黑的男子,哪怕一身的西装,也很难跟‘斯文’联系到一块儿去。
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被晒成‘煤炭’的贺海,对学校老师别提有多尊敬了,跑关系、签合同的时候,他都拿不出这态度来。
上来先给人鞠一躬,声音比平时轻八度:“老师您好,我是贺知年的家长,您刚打电话让我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学校有什么事儿?”
说话还是蛮斯文的,赵主任给学生家长沏了杯茶递过去:“您先坐,咱们慢慢聊。”
从高考的重要性到贺知年的潜力,从学生的饮食搭配到作息安排,从高考心态的调整到家长需要注意的事项,赵主任讲一个小时都不带有重复的。
“……每一分钟对高三学生来讲都是特别重要的,尤其贺知年同学还是直接从高一跳级上来的,我知道他自学能力强,但毕竟学习时间比其他同学都要短,所以咱们家长一定要注意,别让一些琐事占了孩子的时间。”
赵主任说话并不委婉,甚至还给家长举起了例子:“比如刷锅刷碗,再比如照顾弟弟妹妹,比如去参加一些不太重要的婚丧嫁娶,在高考之前这些就不要有了,浪费时间。您要是有空,周末可以带学生去郊外走走,放松放松心情,注意别耽误太多时间就行。”
贺海听得也特别认真,还特意跟人家老师借了本子和笔,把觉得重要的都记上。
甭管儿子能不能考状元,但老师说的对,高考之前的这几个月太重要了,家长和学校必须要打好配合,不能拖了儿子后腿。
第11章 犯人的儿子
这边说着不能给儿子拖后腿,贺海把日程表都列上了,什么时候去买什么菜,哪天带儿子出去散步……那边呢,老太太就想把另一个孙子接进家里来住。
这怎么能成!
贺海不同意:“两边已经断亲了,大哥我都不认,认什么侄子,再说阿年现在高三,这几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扰。”
老太太也有自己的道理:“虎子比阿年没大几岁,小学都没毕业就出来打工,吃不了那个苦,在咱们家住这好歹有个宽敞的地方,能吃上碗热乎饭。再说他出去打工早出晚归的,打扰不倒阿年。”
“怎么打扰不到,家里有外人总归是不方便的,再说这套房子总共就三间卧室,你让贺虎进来住哪儿,住书房?那让阿年去哪看书?”
贺海都被老太太说晕了,这不是打不打扰的事儿:“断亲书我都写了,贺虎找谁也找不上我。”
是,贺虎年纪小,出来打工肯定不容易,但人家爸妈都不心疼,他这个断了亲的二叔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之前他为什么那么干脆利落的写下断亲书,难道只是因为贺虎问他儿子索要一双鞋,还不是因为老大两口子办得不地道,贺虎也不无辜。
他入狱那五年,老大两口子还不如外人,又是抢房子,又是每天跑过去占便宜,还有他那个便宜侄子贺虎,带头欺负阿年。
他刚出狱时,阿年脑袋上那个刚刚结痂的疤,就是贺虎把阿年从山坡上推下来摔的。
他没把老大提溜到山坡上推下去,老大就多谢谢看守所的狱警吧,让他五年里长了不少法律知识,不会办这种违法的事情。
就这,贺虎还想住进来?没门儿。
这几年他们一直没回老家,但他也知道老太太私底下肯定跟老大有联系,老太太不识字,可又不是不会打电话,毕竟跟老大断亲的是他,又不是老太太,这事儿他也没什么立场阻止,但让贺虎住进来,那是不可能的。
贺奶奶说服不了小儿子,可又不忍心看着大孙子不管,能怎么办呢?她自个儿掏钱补贴呗,有了钱就能住得好点、吃得好点儿。
老太太手里有儿子给的零花钱,平时买菜买东西儿子还会给钱,花不到她手里的,零花钱就攒下来了。
阿年自己也有钱,不说平常的零花钱,光是去年过年,儿子就给了五千块钱的压岁钱,一个学生吃饭睡觉都在家里,能花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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