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将百花集扔到桌上,吹了蜡烛卧床躺了下来。
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只有夜风偶尔穿过檐下。
栖云睁开眼,换上一身黑衣,一边用黑巾遮住脸,一边悄悄地推开窗。
院里门窗一片昏暗,连廊下的灯笼都熄灭了。
他脚尖一点,如猫儿窜了出去。
弦月静谧的挂在半空,微弱无光,若遇乌云遮挡,天地更是昏暗。
黑色树枝间忽晃过一道身影。
再看又似一阵风。
栖云跳上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拂尘在第一时间睁开眼,没有动。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其他动静。
走了?
栖云躲在树上,与小小的伊水院不同。六王女居住的世安院依旧灯火通明。
有好几间房依然亮着烛火。
院门有站哨,还有一支女兵绕着围墙巡逻。
院里反而无人。
栖云躲过巡逻,先落到一间熄了灯的屋顶,然后顺着相连的屋顶一间间探查过去。
第一间是浴室,偌大的浴池热气腾腾,却没有人。
栖云将瓦片盖回去,又猫到第二间亮灯的屋顶。
瓦片又轻又慢地揭开,六王女赫然就坐在下面!
花蓝楹用布沾了酒,然后包住匕首来回地擦拭。
匕首抽出来,锋利的刀刃在烛火下闪过银光。
她低头,刀片对准掌心一划。
鲜血争先恐后地流出,顺着掌纹滴落到水晶碗里。
栖云眼睁睁看着她划了自己叁次,唇色迅速干枯下来,面色如白纸。
直到水晶碗装满一半,她吁了一口气停下来。
花蓝楹翻开右手边的药盒,往嘴里塞了数颗药丸,一边咀嚼着一边把药粉撒到伤口上。
拿起一条软布缠绕了几圈绑好。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她面色肉眼可见地又红润了起来。
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眼前的玉盒。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射了出来。
里面竟然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栖云被照得眼前一花,呼吸猛地一窒。
然后狂喜。
普品白光,上品单色光,极品双色光,这只有可能是天品优米花种!
“谁!”花蓝楹惊起,花种从指尖滚落到地上,她面色突变。
一股浓稠宛若实质的香味从她周身猛地喷涌而出。
花蓝楹顾不得先抓人,急忙将花种放进玉盒塞进怀里,推门怒道:“给我抓住他!”
栖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跳离了原地。
瓦片碎裂,眼前似改了一块黑布。
他咬住舌根,勉力运气离开,片刻不敢停留。
女兵们持着火把,宛若游龙,迅速将安静昏暗的王府激活点亮。
蓝花楹捂着怀中玉盒,目光望着黑衣离去的放心,又回头看着桌上的鲜血,目光阴沉可怕。
她最后咬紧牙龈,还是重新回到房里。
玉盒再次打开,光芒依旧。
花蓝楹小心翼翼地将它捏起端详。
通透的珠子不似木不似玉,散发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各色光芒。
她松了一口气,将花种放入水晶碗中,光芒瞬间被鲜血所掩盖。
而碗中的鲜血在不断地减少。
花种又在碗中一点一点露了出来。
吸收过半,一条细缝赫然出现在花种上!
花蓝楹立即蹲下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到裂缝。
碗中鲜血被吸收得一干二净,花种又再次绽放光彩,遮住那到裂缝。
花蓝楹伸出手又割了一点进去。
花种光芒再次收敛,那到裂缝却依旧如故。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在那到裂缝上摩挲,然后用力。
像蛋壳破碎,一颗颗上品花种从里面掉了出来,各种散发着光芒。
“砰!”
花蓝楹忍不住一手掀翻了桌子,水晶碗,玉盒和数颗花种落了一地。
她双眸猩红,青筋从脖颈暴起。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花香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哈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
笑着笑着泪水又从眼角滑落,“花芝榆,你好狠的心啊!”
花蓝楹起身,抹掉眼角的泪,“原来至始至终我都是你替死鬼……无论我想不想夺皇位,你从来就没想过放过我!”
泪水止住,她心绪也逐渐平静。
这一切竟是从五年前便安排好了。
叁天后女皇不能以优米花种成功祈福,天下大乱。不是因为她非天选之人,而是这看守者之过,监守自盗,窃取了优米花种。
她突然想到四天前冷星武的怪异举动。
冷家也已经知道了?!
花蓝楹看着掌心的伤势,紧紧握住,“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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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王如意吓得几乎是滚下床,一边套裤子一边慌忙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是来抓我了!”
“别慌,他们是在抓刺客!”慕槿立即走到门口侧耳听,“他们没进院子,还在外面搜查,你快走。”
“好好好!我知道有条小道可以逃走。”王如意穿好衣服就要开门探了下脑袋,又回头说了一句,“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然后人影迅速消失在黑幕里。
慕槿慢慢走回到床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隔壁突然响起一个声响。
栖云!
慕槿连衣服都来不及套,冲到隔壁。
房门上了锁,她推不开,绕到另一边窗户却是开着!
她往里一看,栖云一身黑衣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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