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让陈行之明白,动手的人是他此生都无法企及的对手。
“三哥,让诸位前辈入土为安吧。”
楼璟然不敢哭。
陈行之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必须支撑住他,才不至于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他们去了宗门的祠堂。
这里也被毁了,供奉的牌位,同门的魂牌,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被踩踏,满是脏污。
陈行之心中恨意丛生,沉默地将牌位和破碎的魂牌一一收起,再将尸身收入储物戒中,想寻一个好山水安葬他们。
尸体,装满了储物戒。
陈行之尚存一丝理智,“阿璟,我们先离开这里。”
楼璟然擦了擦眼睛,勉强道:“三哥,我们去万符宗,祖父他们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行之答应了。
他们也别无去处。
只是怕给万符宗惹来灾祸,他们乔装,不敢让人发现他斩天门弟子的身份。
却不想,路上却见许多宗门破败,路上往来,全是魔修。
二人入得坊市探听消息,这才知衡阳大陆已经变了天。
天阳畴入魔,劈碎了大陆,将不服从他的人斩杀殆尽,其中就包括万符宗,没留一个活口。
楼璟然听罢,心如刀绞,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他们还是赶去了万符宗,再如何,也不能置族人的遗骸于不顾。
果然,万符宗的惨状和斩天门一般无二,遍地尸骸。
楼璟然找到了祖父,父母,族亲,忍痛为他们收尸。
“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不容他们多想,危险已经找上门来。
“果然是你们。”
一群人落在万符宗遗址之上。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要不是有人说见着你们这两只蝼蚁,我都要忘了,偏偏你们要让我想起来,这不是找死么。啧啧,让我想想,给你们选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好?”
来人怀中搂着一个美人,揉捏着美人雪白素手,问她:“雪姬,你说呢?”
“天阳斐!”
陈行之将楼璟然挡在身后,看着来人,满是痛恨。
两百年过去,当年只是金丹的天阳斐,已成了元婴,但他身边无不是合体大乘好手。
仿佛历史重演,天阳斐逼死二姐,躲在人背后,驱使他人杀死他的兄妹。那时他们无力反抗,现在也是如此。
唯一的不同,是天阳斐仰仗的人,从天阳宗的天上长老天阳畴,变成了堕入魔道毁灭大陆的天阳畴。
不谈复仇,逃生都是奢望。
“大胆,敢对宗主无礼!”
一名合体挥出一掌,将陈行之和楼璟然打飞。
二人砸在地上,同时吐出一口血来。
“阿璟!”
“三哥,我没事。”
楼璟然紧紧握着他手,陈行之知道在劫难逃,擦着楼璟然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胸腔恨意沸腾,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璟,你躲进界珠,我送你走。]
[不。]
楼璟然断然拒绝,他看着陈行之,决然道:“我不怕。”
和他死在一起,他不怕。
“哟,好一对苦命鸳鸯,好一个生死不弃,真是感人啊。”
天阳斐蹲在他们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陈行之抱住楼璟然,朝他看去。
“你瞪我?你还敢瞪我呢?”
天阳斐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事。
“少主,让我杀了他。”
方才出手的合体魔修请命道。
天阳斐摆摆手,让他退下,还盯着这对亡命鸳鸯瞧。
半晌,他摸了摸下巴,“哦,我知道了,你们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什么都不怕,是不是?那我可不能让你们轻易死了,不然,你们死了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身边的娇俏女子出声道:“宗主英明,死算什么,杀了他们才是如他们所愿。还以为自己是为爱而死,心中有大义,都不知道后悔呢。这太便宜他们了,得罪了您,不让他们心甘情愿跪下来,向您磕头认错,怎么行?”
“哈哈哈,雪姬说的,深得我心。”
天阳斐拉女人入怀,狎昵地亲了一口,“你最聪明,可是有主意了?”
那雪姬最擅摧折人心,笑说:“不若先让他看看得罪了您的下场,让他知道害怕,才懂得悔悟。唔,陈莫为不是他师父吗?让他来教他道理,岂不正好?”
听到师父的名讳,陈行之心境动荡,一双眼血红地盯住天阳斐,“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陈道友这么心急做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雪姬娇笑着道。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哎呀,也不是这个……”
她取出留影石,随手丢开,翻找许久,才惊喜道:“宗主,找到了,在这里呢。”
天阳斐捏捏她的鼻子,宠爱道:“你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不是宗主太忙,人家每日守着空房等你来,总要找些东西打发时间嘛。”
雪姬笑着,将留影石抛在半空。
一幕景象出现在陈行之和楼璟然面前。
那是斩天门,陈行之记忆中的师门,还没被毁灭的斩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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