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之也怕起了冲突,伤到楼璟然,但也不放心宁观一个人去,便让他去屋子找木川流。待他进了屋,才和宁观去了门口。
开门前用神识看了眼,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看错了?
怎么会是他?!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错愕,才发觉不是幻觉,猝然加快了脚步。
宁观一只手拉开门,和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顾长凌微微一笑,“舅公。”
又看陈行之,“陈师伯。”
“长凌,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大惊。
鬼面笑声惊动了不少人,数道神识扫过来。
顾长凌道:“进去说吧。”
宁观这才想起拉他进来,顾长凌看到缺了一跳手臂,皱了皱眉。
他一踏进去,鬼面换了一种笑声,更刺耳了。
陈行之将身份牌塞`进鬼面雕像嘴里,被扣了三十分,总算让它闭嘴了。
关上门,隔绝了神识窥探。
“好小子,原来今天来的新人是你!怪不得,我就说,谁人那么凶残,不出一刻就弄死百来号人!哈哈,还是你小子厉害!”
宁观笑得爽朗,性情没有因为少了一条胳膊而有所改变。
倒是分别时已经恢复青年俊容,意气风发的陈行之,比初见时更多了十分冷漠,显得沉闷。
顾长凌想到从老头口中听得的那些往事,心中一叹。
陈行之闷声道:“长凌,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宁观也忙问道:“是啊,长凌你怎么会来了这鬼地方?就你一个人?小黎儿在何处?咦,你竟已经炼虚巅峰,快赶上我了!不愧是我浩天宗开宗立派几十万年的第一天才!娘的,怎么就叫你进了这鬼地方!”
这些年憋屈多少还是让他的性情有了变化,一向大方爽快的人,几句话的功夫便露出一股躁郁之气,显得格外暴躁。
顾长凌却比他们记忆中更沉得住气了,笑了笑说:“这个不急。我听人说这里住着十几号人,川流和星辰他们可在这里?”
“在的在的!”
宁观见了他,又是开心又是难过,一时都不知该笑该哭,行事便失了章法,闻言便朝屋里喊道:“璟然,川流,快出来!看是谁来了!”
他拉着顾长凌往厅堂走,一边说:“那天阳宗到处抓人,我们擎天中世界就被抓了一批,现在已经死的不剩几个了。秋希希你是认识的,还有外宗的慕容飞廉,王步宇,我听他们说羽儿和龙战成婚的时候,咱们浩天宗还办了一个大陆小比,你应该在那时候见过他们的。对了,羽儿可还好?他不会倒霉地也掉这里来了吧?”
“顾师兄?!”
“长凌?!”
木川流和楼璟然出来,一看是顾长凌,都惊得不轻。
顾长凌看到楼璟然,果然像老头说的那样,丹田被毁,修为尽失,已然成了凡人。头发更是灰白,沉疴未愈之象,情况有些糟糕。
但当他看到木川流,心下却是大吃一惊。
木川流身上周正的气息不在,竟是修了魔!
而他拿在手上的东西,顾长凌一眼便认出来,是一盏游神灯,看制式,是当年从逍遥神宫所获。
游神灯已被点燃,正有一缕魂火散着微弱的光芒。
那魂魄的气息……
顾长凌脸色微变,“路星辰他?”
“师兄,师兄他快死了。”
木川流的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他紧紧抱着这一盏游神灯,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喉咙里哽着砂砾。
“都怪我信了小人,不听他的话,才害得师兄变成这样。”
他颤抖着手,隔着灯罩抚摸路星辰的魂火,“师兄恐怕活不过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他死,我不要他死……”
面对顾长凌,从浩天小世界一起闯荡出来的挚友,木川流终于撑不住露出脆弱的一面。只是眼中爬满了心魔血丝,却落不下泪来。
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样的事,路星辰竟只剩下魂魄,看魂火微弱的光芒,魂魄被收入游神灯前也受了重创。
难怪木川流会堕入魔道,修了魔。
如今,更是心魔丛生,不得解脱。
楼璟然看得心惊,连忙唤醒他,“川流,冷静下来,莫着了心魔!”
木川流嘴唇抖了抖,一时压抑不住翻涌的心伤。
顾长凌并指在木川流眉心一点,木川流恍惚了下,眼中的心魔血丝飞速褪去。
他这一出手,宁观和陈行之都被惊住了。
“长凌,你修成剑域了?!你竟成了剑仙!百岁剑仙!哈哈哈!有你在,我浩天宗何愁不兴!”
宁观大喜,而后大悲。
“你怎么就到了这里,你怎么就到了这鬼地方!贼老天,你可真他娘的不开眼!”
他几乎落下泪来。
这样的绝世天骄,百万年才盼来一个,竟沦落到了这里。
要跟着这暗无天日的大陆一起毁灭……
何其可惜!
何其痛惜!
陈行之和楼璟然眼中也生了惋惜和痛意,木川流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顾长凌都不知道先安抚哪一个是好。
看了看蕴养路星辰魂魄的游神灯,他对木川流道:“放宽心,你师兄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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