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陈敏佳更是直接白眼翻上天。活该!卖了自己还想再坑妹妹的货色,活该被不停地倒卖。多好啊,给了多少老光棍生活的希望。
郑明明伸手拉表姐,睡觉吧,万一这位再哭起来,今晚大家还睡不睡了?
小今看陈凤霞:“老板,你跟我将就下吧。”
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就是冷情冷心,连小孩都不同情。谁让小孩命不好,投胎到了无能的妈肚子里去?呵,不想孩子被送走,自己想办法养啊,赖上她做什么。
谁说她都无所谓,她是不会管的。
房门关上了,小今先爬上床钻进毯子里。陈凤霞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估计她接姐姐正在自己悄悄给自己和女儿洗漱。
当老板的人叹了口气,也上了床。等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后,她才伸手摸了下小今的脑袋,轻声道:“别怕,你不会变成她的。”
厌恶、恐惧,害怕面前的人就是将来的自己,害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模样。
小今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她死死咬着嘴巴,到最后才呢喃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她以前不这样的。”
当初父母不让她上高中,逼她出去打工的时候,姐姐还抱着她掉眼泪。后来,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张脸,和阿妈越来越像,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又是叹气又是哀求。她越看越恶心,她无法再忍受自己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陈凤霞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又抽面纸给她擦眼泪:“没事了,你自己心里有思量就好。”
然而人的理智和情感是两条线,心里想的再清楚的事,情感上却难以过道坎。改了名字要重新生活的小今,在床上默默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勉勉强强睡着。
待到她再睁开眼睛,瞧见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时,小今就猛地坐起身。完蛋了,她昨晚居然忘了设置闹钟,她今天还要跟拍婚礼啊!
屋子里空荡荡的,陈老板跟她的家人们已经离开,只那个不受欢迎的女人从厨房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里,怀里抱着孩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小……小今,吃早饭了。我煮了粥。”
她在工厂打过工,用过电饭锅,倒不至于煮不了粥。
小今没看她,就摸出手机要给店长打电话。她来不及了,得赶紧安排人过去,希望客人不会发飙。
杵在厨房里的女人福至心灵,赶紧喊:“那个,小……今,余店长过去了,她今天过去拍照,说,说给你放一天假。”
这不年不节又不是周末,放一天假做什么?上司不说,潜台词也贴在脸上了:赶紧处理好家事。
小今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厨房里的女人。看着她,就像是看镜子,不过是铜镜,模模糊糊的,如同雾里看花。
不是自己,她是她,我是我。
厨房里的女人被她盯怕了,瑟缩着,又怯怯地喊了一声:“小……小今。”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搂了下怀里的孩子,似乎那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能给她能量。
小今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就冷着脸鼻孔里出声:“你打算怎么办?”
“我……家里容不下我们了……”
小今直接打断了她的倾述:“我问你现在要怎么办?”
女人脸上显出了茫然又困惑的神色,看得小今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哦,你的计划就是来深圳找我,然后问供你们吃供你们穿给你们地方住是不是还要再给你们钱花啊?真好!”
女人诺诺,小声冒了句:“我,我可以做工。”
“行,你做工去吧。”小今抬脚往玄关走,直接开房门催促,“动作快点,天热,早点出门。”
女人瑟缩了下肩膀,下意识地追问:“去,去那里?”
小今莫名其妙:“你去哪做工管我什么事?我哪知道你要去哪里。”
女人又显出了哀求的神色,看的小今一阵恶心厌烦,恨不得直接一个巴掌上去,左右开弓再狠狠踹上两脚。
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样恶心的东西?!
她烦躁得要直接砸装了粥的碗时,手机响了。
梁老板打着呵欠,开门见山:“赶紧过来,把你那个姐姐也带过来。”
小今还想问什么,梁老板已经在那头吼:“吵什么吵,等着。”,然后手机里就传出了“嘟嘟”的声音,她挂了电话。
小今自己换鞋,头都不回:“走,杵在干什么?”
女人没有选择,赶紧又抱着女儿跟上。结果她都出家门的时候,小今又猛地回过头,目光跟刀子一样:“你的行李呢?拎走。不然我扔垃圾桶。”
女人还想哀求,但是对上她冰冷的眼神,便不敢再吭声,只能又回头拿上包袱。对,不是行李箱也不是行李包。只有一个包袱皮,里面放了自己和女儿的换洗衣服。她昨晚洗好了,今早干了就收了起来,倒是不用再耽误时间。
她真怕自己叠衣服的时间,小妹……小今会直接踢她出门。
公交车一路将姐妹俩送到华强北。各个档口前人潮汹涌,人在其间行走都艰难。梁老板浪费了昨天的挣钱时光,现在正拼命要把损失的钱挣回头。
小今姐妹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只是胡乱手一挥:“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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