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些坟地都要被迁移走,树木也要连根挖起,再重新种植小树苗。
陈凤霞随手指着前面橙黄色的树木询问:“这是什么,枫树吗?”
毛安民摇头:“黄连木吧,这时候就是这颜色。”
郑国强随口应和:“还挺好看的,要是一大片,那就有气势了。”
陈凤霞突然间灵机一动,对啊,种这种彩叶树,秋冬季节也能姹紫嫣红的彩叶树!江海冬天湿冷,能够在户外生长的鲜花也就是众所周知的梅花之类的。虽然连成片也很有范儿,但太单调了,不够浓烈。
尤其是作为婚拍基地的背景,这样清冷的色调少了分热闹。种树好,种彩叶树,到时候就是银装束裹,鲜亮的橙黄与嫣红交相辉映,再加上松柏之类的万年长青树。
哎,光是想想那铺展开的画面,就叫人忍不住惊叹大自然的美丽与神奇。
她热烈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种彩叶树吧,这样城市绿化的美感能增强,而且竞争优势也明显。都是一片绿的话,太单调了。大学里也要活泼些啊。”
咳咳,后面这句话太明显啦。简直就是点名了以后他要吃大学绿化这碗饭。
毛安民倒是不介意这个,只微微眯眼想了想:“可以,那我看看这边都能长些什么样的彩叶树。”
郑国强直接摸出手机:“我问问农科院吧,他们了解情况。”
毛安民笑着点头:“那就麻烦郑主任了。”
旁边有个拖着枯树枝下山的村民经过,烧枯树枝省心,尤其是办大席,木材可比稻草麦秆什么的好用多了。
他瞧见毛安民,主动打招呼:“安民,听说村里要种树,那收不收稻草啊。”
毛安民疑惑:“要稻草干什么?”
村民一拍大腿:“你种树不养蘑菇吗?人家养菌菇都是要稻草的。早些年,生产队还在的那会儿,我们就有专门的平菇合作社。”
陈凤霞立刻乐了,嘿,还真是大家的步伐一致啊。当初她在老家当姑娘那会儿,就在生产队的合作社里养平菇。
现在听人谈起,想想还真是有点小兴奋。
毛安民却摇头:“养菌菇的人太多了,现在平菇比青菜还便宜,根本卖不出价钱来。”
在郑国强等人撺掇他回乡经营苗木合作社时,他就考虑过这个基地到底得怎样才能持续运营下去。套种蘑菇是他想到的第一个方式,但是在菜场上走了圈之后,他就直接放弃了平菇这个大路货的选择。
改成其他价格贵的菌菇不是不行,但相应的投入成本要增加。后面能不能打开市场销售,他没把握。毕竟隔行如隔山,就连大学食堂都有自己的背后派系关系,进货各有各的门路。他不觉得自己又能耐轻易插进手去。
现在,郑主任介绍来的梦巴黎的老板主动帮他承担了前期投入的部分风险。他又何必非要搞什么套种菌菇呢。
村民掩饰不住的失望:“那就不用稻草啦?”
毛安民摇头:“用不上,还是烧锅吧。”
村民背着枯树枝离开,陈凤霞倒是有些好奇:“不是说这边不种水稻吗?哪儿来的稻草。”
“应该是他丈母娘家。养蘑菇的地方自己村里不够用,都是从外面买稻草。”毛安民笑道,“这对附近村子来讲也是笔收入。”
至于这村民的丈母娘为什么不把稻草卖给那些人?因为离得远啊,要么你自己送过去,人家按当地的价格收。要么人家过来收,压价不说,量少的情况下人家还不愿意动呢。
所以这人才把主意打到自己村上。
郑国强哈哈大笑:“可怜他这女婿的一片孝心啊,没用上。”
陈凤霞却摇头:“哪个讲的啊,种树花费的稻草更多。冬天得用稻草围着树,不然要冻死。后面树苗挖出来,用什么捆啊,当然是草绳最合适了。”
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就想起来了。
上辈子,也有村庄种树。周围的村子就专门提供稻草席子跟草绳给这些地方卖钱。稻草值钱了,先前懒得拖稻草回家一把火烧掉得到草木灰当肥料的农民自然舍不得这样糟蹋好东西,个个都宝贝得不行。
于是困扰当地许久的农民焚烧秸秆问题不破而解,官民皆大欢喜。
可见你不能光告诉农民不准怎样,却不给人找出路能怎样。否则,肯定事倍功半,搞不好还会发生剧烈的暴力冲突。
毛安民笑着点头:“我倒是忘了这个了。看样子还得从外面买稻草。”
郑国强诙谐了一句:“看来孝顺女婿还是能当的。”
众人都跟着笑出了声。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郑国强和陈凤霞都有自己的事,村委干部还得一家一户地攻坚克难没签字按手印的人家;双方便不再多寒暄,郑国强只报了几种适合当地种植的彩叶树的名字,又牵线给合作社跟农科院定下当面沟通的时间,便和妻子告辞离开。
陈凤霞坐在车上,从山脚往上看,自言自语道:“其实这边条件很好,山下就是省道。”
到时候树苗挖出来,就能直接走省道运出去,快的很。比起一般的山区,这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郑国强挑眉毛:“不然你以为呢,县里又不会随随便便挑地方。这都是规划好的。”
陈凤霞也挑眉毛笑:“哎哟,你们这是走一步看十步,今年就想着后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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