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法国刺绣之外,她们在江海也积极学习其他绣法。像苏绣,因为用来工艺品上比较多,也是她们学习的对象。
带她们学艺的老师同时也是残疾人就业指导中心的刺绣老师。曲比沙红她们便和附近的残疾人一块儿学艺。时间久了,自然熟悉起来。
其中有位叫小兰的姑娘手最巧,学的时间最长,也是她们的小老师。
小兰因为脊髓损伤,只能生活在轮椅上。她家给她张罗亲事,想让她和位轻度弱智的男青年成婚。小兰不愿意,可她父母说自己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走。小兰如果一直不结婚,那以后谁来照应她?
曲比沙红认真地强调:“她很好的,她还会乱针绣,她绣的猫拿过市里的奖。”
但是她的刺绣作品卖不出去。
这就像画家,有的画价值连城,但更多的话放在画廊里乏人问津。
很不幸,小兰属于后者。
曲比沙红连比带划:“她,她要是能挣钱,就能养活自己。不用结婚,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她不是累赘,她很厉害。”
陈凤霞看着曲比沙红忐忑不安的脸,很想伸手揉揉这个小姑娘的脑袋。
郑国强认真地提醒她:“活就这么多,要是干活的人多了,你们能挣到的钱就少了。这个事情,你有没有问其他人,其他人愿不愿意?”
曲比沙红眼睛立刻亮了,兴高采烈道:“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们都同意。除了小兰姐姐外,还有小燕姐、菲菲姐,她们的手艺都很好。”
陈凤霞点头:“行吧,回头我跟胡老板说一声,找人考验一下她们的绣工。如果水平能跟上,那后面你们一起做活吧。”
曲比沙红开过年才十六岁呢,当场高兴地又蹦又跳。她甚至顾不上再跟人寒暄,就一溜烟地跑了。她要马上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陈敏佳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点头叹气:“我真佩服她们,她们真的好大方。”
先是自己的姐妹,然后又是朋友。她们自己才刚开始挣钱,就想着要帮助别人。实在太难得了。
郑明明也点头:“是啊,她们就跟王月荣一样。”
像王月荣,到今天都没自己是明星的意识,总是想方设法给想要拍戏过瘾的朋友创造机会。
郑明明回过头看妈妈,一本正经地问:“妈妈,这算不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陈凤霞下意识地想回答,山里的老乡都热情。再一想女儿的话,顿时哭笑不得:“你想夸自己就直说嘛,还把整个灯市口都拉进去。行了,赶紧去写作业吧。不是明天还要去片场嘛。”
陈高氏却点头表示赞同外孙女儿的话:“没错,就是一个带一个,有样学样。挺好的,人家就是腿脚不能走,也不能配个傻子呀。家里人怎么想的出来。这到底是哪个照应哪个?瞎来。”
陈敏佳高兴道:“所以我们必须得让自己更厉害,不然就是想帮人都没能力。”
要是曲比沙红她们还在山里的话,现在连自己的姐妹都带不出来,更别说帮助新朋友啦。
郑国强还挺关心这事的进展情况。
礼拜天晚上,周末又加了两天班的县委领导月儿高高挂九州时才返回家。看到老婆,第一句话就是问:“那几个小孩手艺怎么样啊?”
“什么小孩,都二十好几了,挺厉害的。小兰还会蜀绣。我跟胡月仙商量了,将她现有的刺绣作品都传上网,给她单独开一个网店挂着。要是有人感兴趣,能卖掉最好。就算卖不掉,也是活广告。David瞧见了,都说她是全才。张春燕还有周菲菲也考验过了,是现成的绣工,手艺很不错,接活没问题。”
郑国强笑道:“那好啊,现成的职工,她们要残疾证吧,能减税呢。”
陈凤霞摇头:“早挂出去了,一个月两百五十块钱。她们现在就是想接活自己干。”
郑国强没说让她们把残疾证拿回来的话。这种残疾证挂出去挣钱的事情十分常见,而且人家基本上有自己的关系。贸贸然打破这种稳定关系,反而让人为难。
算了,这样也好,省了社保跟医保。
郑国强就点头:“那也好,她们不同的路数出身,说不定能相互碰撞出灵感的火花,技术更上一层楼呢。”
陈凤霞笑着点头:“但愿吧,反正我觉得起码她们出来多跟人接触,一点点地发掘自己的价值,总归不是坏事。再说我这边绣工人数增加了,技术全面了,能接到的单子自然更多。对,别光说他们。你那边种苗木的事情怎样啊?”
郑国强这两天跑的就没歇过,这会儿忍不住打呵欠伸懒腰:“毛老板,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毛书记已经走马上任了。他牵头搞苗木合作社,先动员村里十五个党员干部带头种树,已经开始动了。他们村里打算到过年前把林地给规划出来,村民用田亩入股合作社,一起种树。”
陈凤霞点头:“那得尽快,不然春天种不下去,就得耽误时间了。哎,等秋天苗木卖出去,他们村肯定比种山芋挣钱。”
郑国强正端着床头柜上的温水喝,闻声立刻呛到了。他瞪大眼睛看妻子:“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你上哪儿成才去?三年桃子四年梨,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陈凤霞莫名其妙:“这不是种苗木嚒,也不是砍木头结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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