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明眼睛立刻亮了,不敢相信一般,又追问妈妈:“我们真的要去深圳玩吗?”
陈凤霞点头:“是啊,平常没空,趁你跟妈妈都放假,咱们去深圳逛逛。”
为什么不说趁着爸爸不上班?因为郑国强同志去深圳本来就是为了公干啊。
大年初二,郑国强就接到了县委石书记的电话。有批货给他亲自过去谈,不然开过年来上元县的电子一条街货就要供不上了。
郑国强没意见,过年不就那么回事吗。总不能为了过年耽误工作。
他挂了电话就朝老婆笑:“你想去深圳,那就一块去呗。”
陈凤霞真是喜出望外,她原本以为今年去不了了,心中遗憾的不行。
太想去了,这种念头突如其来,却强烈的无法压抑下去。
她上辈子听女儿说她大学同事怀孕了想吃热干面,必须是正宗的武汉热干面。于是孕妇就独自一人坐上了高铁,早上出发,中午到武汉吃了顿热干面,擦擦嘴巴又坐高铁回家。
一个白天的功夫好几百块钱的车费,就为了一碗面。
陈凤霞那时候听女儿说,只觉得这人发疯,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现在,陈老板不是任性的嚒,她就觉得有钱满足自己的欲望,很正常。
不偷不抢,坐高铁去吃面条,有什么不对吗?
就很好。
陈凤霞从知道要去深圳开始,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照她说,大年初二就可以出发了。反正留在老家也没什么事。
至于难得团聚之类的,太假了。自己家跟娘家都在江海,三不五时就能碰上面。要真有心,天天都能团聚,完全没必要非搞到过年的时候才叫团圆。
郑国强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眉头皱成一团:“你讲的轻松,你以为去深圳是去江海啊?不做好准备,你根本就进不了深圳关。”
陈老板满头雾水,去深圳而已,她又没要求去香港过年。要准备什么?梁艳红都说了,什么东西都有,他们家带着空手过去就好。
郑国强还是摇头:“说的轻松,到时候把你抓到银湖看守所,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在银湖还好,再把你转到东莞樟木头,那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皮都要扒一层。”
陈凤霞既没听说过银湖看守所,也不晓得什么叫樟木头。她倒有心想细问问,可惜郑国强已经忙着满世界打电话,根本没空给她答疑解惑。
陈老板便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行,既然郑干部要一手包办,那她就等着去深圳逛大街吧。
其余的,万事不管。
郑明明感觉好稀奇,她妈居然不管事了。家里的事,她妈向来事无巨细,什么都要管啊。
陈敏佳却跟她咬耳朵:“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以前我妈也是家里大事小事一把捋,结果她跟我爸老吵架。今年过年多好啊,我妈不管事了,我爸就不跟她吵了。”
郑明明默默地看了眼表姐,很想跟她解释,那是因为她爸妈关系怪怪的。
不像自己爸妈,这一年不管他们谁管事,自己爸妈都没吵得昏天暗地过,最多拌两句嘴,转过脸就好了。
哎,妈妈不管,那她也没办法管啊。那她就带着弟弟等爸爸把事情办妥吧。
然而过年阶段,大家都放假,好多证件根本办不了。
到了大年初五,郑国强不能再拖下去等手续办完。他就下狠心,直接带上老婆孩子:“走吧,先过去再说。”
陈凤霞搞不明白为什么去了深圳还要跟闯关似的,她简直可以从郑国强身上看到孤注一掷4个字了。
等车子开到南方,过关的时候,陈老板才知道自家丈夫不是戏精上身,而是真的要过关。
车子一停起来,外面就一堆人大声喊:“过关了,过关了。”
郑明明满脸疑惑地问妈妈:“过什么关?深圳有关吗?”
她印象之中最深刻的是山海关,可那在北边啊。要过关岂不是南辕北辙了。
她从来没听说过深圳还有什么关。
也许是周围声音实在太嘈杂了,爸爸妈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郑国强就微微皱着眉毛,叮嘱了一句妻子:“跟紧了,不要丢了。”
陈凤霞赶紧死死抱着儿子,又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也跟着重复了一遍:“不要跑丢,跟好爸爸妈妈。”
郑明明“噢”了一声,眼睛还盯着外头的人看。下车的客人三五成群地围着刚才嘴里喊“过关了”的人,然后一个个掏出钞票,塞到对方手里。再然后,他们就跟着那喊话的人走了。
郑明明抬头看爸爸,试探着建议:“我们要不要也租那个车子?”
虽然有些贵,每个人交了50块呢。不过这么多人都掏钱,应该是因为深圳的物价都这么贵。
老师都说,深圳东西卖的价格跟内地完全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想来深圳发财呀,就是因为货币的购买力不同,在深圳挣钱,回老家花,就很划算。
郑国强有些心不在焉,只回了一句:“没事,我们自己交钱。”
接着,郑明明就皮爸爸妈妈领着去排队了。
真的好长好长的队伍,像一条条长龙。
爸爸听了她的形容居然笑了:“这还叫长啊?过年没人,不然起码得有现在几倍长。”
郑明明还想再问什么,可是爸爸又摸出了大哥大,跟人打电话,根本没空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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