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仙帮忙出主意:“要不,我们想办法挖点人才到我们梦巴黎吧。他们给的薪水高,我们可以开更高的工资。”
陈凤霞摇头:“这恐怕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现在正是台湾经济蓬勃发展的时候,两千三百来万人口的台湾去年GDP差不多快到三千亿美金,而十二亿人口的大陆的GDP也不过八千六百多亿美金。
说个不好听的话,你现在让台湾人往大陆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而言差不多等同于二十多年后你叫国人去非洲淘金。
这哪里是多点儿工资就能解决的事。
况且工资要开到多高?十万二十万,高薪请来的人能发挥相对应的作用吗?而且一两个人根本改变不了大局,可请多了,梦巴黎也吃不消啊,也容易造成大陆跟台湾方面员工的激烈矛盾。
凭什么大家干一样的活,拿钱还要分三六九等,就因为你从台湾来的?呀,也没瞧见你三头六臂卓尔不凡啊。
胡月仙被否定了提议,并不生气。她就犯愁:“那到哪儿找人呢?挖国营照相馆的墙角吗?”
这倒是个可操作性强的好主意,效果立竿见影,挖来的人马上就能投入工作,效益那是杠杠的。
基本上私人影楼都这么干。
陈凤霞却打算另辟蹊径:“我们梦巴黎跟夜校合作吧。”
她正色道,“上次市里集体婚礼后招的那群孩子不是挺不错的嚒。这回咱们依葫芦画瓢,也这样培养摄影师。”
胡月仙摇头:“夜校没有摄影专业,你上哪儿找学生去。”
“没有就开啊。”陈凤霞一本正经,“夜校是干嘛的,就是职业技能培训的大本营。你要指望大学生来咱们私人小影楼不太现实,人家学了这么多年,总有心理门槛要过。现在咱们反向思维,需要什么样的人,咱们就定制什么样的毕业生。”
胡月仙笑了起来:“哟,那咱们可真是定向委培了。这可是国营大厂才有的待遇啊。”
她一说国营大厂,陈凤霞又开始犯愁:“怕就怕招不到学生。人家国营厂搞委培,学生毕业出来了就端铁饭碗,人家愿意干。可梦巴黎毕竟是私人店,又刚开始,肉烂在锅里咱们自己才知道香。外面人未必看好啊。”
这都不看好,人家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参加培训,完了再回你这儿上班。
胡月仙却笑了,直接伸手拍她肩膀,意味深长道:“旁处我不知道,就灯市口,你找上二三十个学生不成问题。”
陈凤霞满头雾水,这有灯市口什么事?
冯丹妮刚好扫完西门町的货回来。
这七天时间,她又飞了趟香港敲定订单细节,然后再折回台北看了场新锐设计师的时装秀,然后再拟定合同细节,忙碌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两位朋友。
她进门听到“灯市口”三个字,忍不住挑眉毛:“怎么,家里有事?”
胡月仙笑着摇头:“凤霞担心没人愿意上夜校学摄影学门市,我说灯市口这边的孩子家里肯定会同意,完了正好来梦巴黎上班啊。”
陈凤霞摆手:“哎哟,你可别敝帚自珍,人家的门路多了去,干嘛盯着梦巴黎?”
冯丹妮解下脖子上的丝巾,又蹬掉脚上的高跟鞋,一边舒展身体一边笑:“别处我不知道,灯市口应该没问题。看样子我们陈老板还不晓得自己已经是块金字招牌了。大家可都说,跟着你,有肉吃。”
陈凤霞哑然失笑:“那都是我自己吹着玩的,谁还当真啊。”
“呀,你可真是小看自己了。”胡月仙摇头,“你也不看看你上了几回电视,灯市口又来过多少波采访。光是方主任带着小丹他们,那红的可不比明星差。大家都说你是金手指,能点石成金呢。”
陈凤霞吓得不轻,可不敢戴上这顶高帽子:“人家武汉的吉庆街早这样搞了,我不过提了一嘴巴,连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是丹妮描绘的呢。”
冯丹妮就摇头:“别扯上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胡月仙咯咯直笑:“你俩还谦虚起来了。总之,你在灯市口是招牌人物,有号召力。你要送小孩去夜校免费培训,完了回来还管孩子工作。你看大家乐意不乐意。这摆小吃摊子是挣钱,可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辛苦啊。再说了,灯市口还住了那么多农民工,家里小孩不学个手艺,将来跟他们一块儿在工地上搬砖头嚒。你可别小看了大家想培养孩子的心。”
冯丹妮跟着点头:“月仙说的在理,爹妈总是想让孩子过得更好的。”
陈凤霞叫这两人一吹一捧一唱一和,可算是叫说动了:“那我就真当有人愿意学了啊。”
冯丹妮跟胡月仙瞧她起身往外面走,都奇怪:“干嘛,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陈凤霞理所当然:“去找林小姐问台湾这边是怎么培养婚纱摄影店人才的啊。要是他们有专门的基地,我也好直接过去抄人家的课程表,买人家的讲义啊。”
谢天谢地,她们住的是林小姐家旅行社开的民宿,可以随时找到人。不然时间可不得耽搁了。
就为了一句话起的头,陈凤霞硬是又在台湾多待了一天。如果不是签证限制,胡月仙跟冯丹妮都怀疑她还想再住上一个月,把人家婚纱摄影店的里子全都扒出来,好直接搬回江海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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