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底下三个丫头,自己转身去梦巴黎找胡老板喝下午茶去了。
比起冯丹妮同志,胡月仙明显靠谱的多。起码人家照着食谱做的鲜花饼都有模有样,配上普洱茶,真是花团锦簇的享受。
胡月行对着她直摇头:“亏你想的出来,还喊明明她们给你打工。”
陈凤霞就叹气:“我不给她们找点事做,天知道她们又能给我找出什么事来。你这个养儿子的要体谅有姑娘的老母亲的心。”
胡月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戳她:“你还老母亲,你年纪比我小,我都不服老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面大厅的电视机传来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的歌声,引得她们都大笑起来。
陈凤霞一边笑一边摇头:“哎哟,干革命可真不容易。你说我本来想的挺简单,就是卖卖房子给人拍拍婚纱照嘛,谁晓得越来越复杂了。”
胡月仙听她感慨一通,就在边上笑:“你呀,现在成了婆婆了。手上两个小孩,门户都分开了,你还光想着是一家人,从东边拉到西边无所谓,小孩自己也会有意见的。”
陈凤霞叹气,诚心实意道:“我觉着吧,我当老板太勉强。我管管家里人还差不多,一管让我管这许多,我头都疼。”
胡月仙笑得愈发厉害,安慰她道:“那还不是慢慢管起来的吗?谁还一开始就会管人啊。我看你就做得蛮好,多找几个人给你打下手就行。”
陈凤霞还是唉声叹气,若有所思道:“其实吧,我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能够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我去好好学学怎么做管理。”
胡月仙立刻摇头,相当冷静:“你准备把这摊子交给谁?谁能接手这活?学也就是边做边学,真完全脱产,我看不现实。”
陈凤霞还想再说说自己的打算,外头又有人敲门。
余佳怡表情为难,颇为烦闷的模样:“陈老板,胡老板,宋阳一定要见你们,说要当面说清楚。”
陈凤霞挑高了眉毛,颇为惊讶:“宋阳,他来干什么?他不是出去挣大钱了吗。”
余佳怡苦笑:“他说是你讲的,只要履行了正常的请假手续就不是旷工,梦巴黎就不能开除他。”
陈凤霞乐了,气的。
因为对方的手段不高级,所以连气人都好笑。
她直接点头,招呼余佳怡:“那你让他过来呗。”
余佳怡还没转身呢,宋阳就急吼吼地往办公室冲,手里头还挥舞着一张纸,大声嚷嚷:“假条,医院开的假条。我就是为梦巴黎累死累活才生的病,店里不给我补偿,还一脚将我踢出门,天底下都没这个道理。”
店里头的职工跟客人都侧过脑袋,眼睛全盯着他。
陈凤霞的目光也落到了宋阳脸上,就微微点头笑,伸手接过病假条,问了声:“是在哪个医院看的病?病历呢?挂号单呢?”
宋阳愣了下,本能地强调:“挂什么号啊?我们这种苦哈哈的打工仔哪里敢进医院?我就是在外头诊所看的。怎么,街上诊所不能看病人啊?”
陈凤霞没有反驳他的话,依然点头:“行,告诉我是哪个诊所?我得问问看,他到底怎么给你看的病。”
宋阳张了张嘴巴,下意识地强调:“诊所很远,不在这边。”
陈凤霞脸上笑容不变:“当时你不是号称自己已经病的爬不起来了吗?怎么一下子还能跑那么远的地方去看病啊?”
店里头有客人扑哧笑了出来。
宋阳愈发气急败坏:“就在街口的那个诊所看的,我看了好几家呢。”
陈凤霞“嗯”了一声,作势要出门:“是他给你开的病假条吗?行啊,我得问清楚了。省得人家磨不过人情,却忘了一件事,开假病假条是要受处分的。我会打电话到卫生部门举报的。”
宋阳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里头就始终:“你,你……”
陈凤霞拉下了脸,语气也严厉起来:“你要是真心认错,好好悔改,以后都认认真真做事,谁也砸不了你的饭碗。你给我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打量我是傻子吗?”
旁边有人插嘴:“哎哟,老板,人家是觉得你太好讲话了,无所谓。他要真有这心劲儿,早就干正经事了。干嘛,还瞪我?就是你,上次把我画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后面改了妆,我还以为自己真长成鬼样子了。老板,这种人你不能留啊,没水平还拿架子。”
宋阳面红耳赤,根本吵不过过来拿放大照片的客人。
那新娘子还指着自己的婚纱照跟旁边人介绍:“怎么样,这个好看吧。我老公都说好,没白花钱。哎哟,老板,前头那个给我化妆的小姑娘呢。我要她跟我结婚当天的妆,全天的,我给她包两份红包。”
宋阳叫人晾在店堂里,脸上一时红一时白,连往下的台阶都找不到。
陈凤霞也不理他,惯得他的臭毛病哦,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上门找事的人就扭过头,狠狠瞪了眼以前带过的徒弟小朱。
小朱立刻低下头,庆幸自己当初幸亏没脑袋一发热就跟着这位师傅跑了。
嘴上讲出去给人做跟妆挣钱,没有梦巴黎的客源,哪个过来找他们跟妆啊。
还有去旁的店,要是店里待遇比梦巴黎好,宋师傅还跑回来做什么?
还病假条呢,那几天他天天躺在宿舍看电视,根本就没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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