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做不到这一点,但我佩服一切有理想的人。”
陈凤霞头痛,直接喊停:“你甭跟我扯这些,我拜托你体谅下一位老母亲的心啊。你这是飘在云端上啊。咱们说点实际的事情成不?”
冯丹妮翻白眼:“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儿名校盲目崇拜。OK,这很正常,我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都盲目乐观。
就好比香港盖‘省长楼’联排别墅,传说中央会给大陆每个省的省长都在香港置办这样一套别墅。稍微对政体有点儿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可是他们就是相信,现在还拼命捂盘。
你对外小的想象,我感觉有些类似香港楼市目前的幻想。
外小当然有自己的优势,师资力量教学设施是一般学校恐怕都没办法比的。但是任何学校都存在自己的问题啊。
像江外,里面学生攀比成风的现象相当严重。我有朋友家的孩子在那里上学,她女儿就要求她必须得开宝马车去接她。有一次她出门急,开了辆北.京金旋风,回家她女儿就闹脾气,嫌丢脸了。”
陈凤霞大吃一惊,现在有车的人家都是少数派,结果小孩子都开始攀比车的档次了?
“你以为呢?”冯丹妮好笑,“那也是个成.人小社会。现在社会一切向钱看想向权看,孩子当然有样学样。她女儿班上新来一位转校生,说话时口音很重。他们班同学就嘲笑他是侉子、乡巴佬。这学生一开始是自己骑车上下学,被人嘲笑过几回后,就换成了车接车送。车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奥迪,可是车牌不一般,省委大院的车牌。他们班同学看到过一回之后,态度立刻大不相同,主动喊他去踢球去参加生日派对。选举班干部时,他也高票当选。”
陈凤霞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啊?”
冯丹妮叹气:“就是这样。对,一个个都是人精,瞧着将来肯定有出息的样子,这么小就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晓得要跟将来对自己有用的人搞好关系。这不怪他们,因为他们的成长环境就是这样。
可这种精明你想要吗?反正我不想要。才十来岁的孩子,搞得跟社会上的老油条一样,每个笑脸背后都有深意,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比起他们,我更喜欢兰兰还有明明他们的这些同学。也许他们有些傻乎乎的,会干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可这就是小孩啊。反正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变成我们自己最讨厌的大人模样。那为什么能当小孩的时候不好好当个孩子呢?”
陈凤霞愣了半晌才冒了句:“我看你对农民工子弟小学也有滤镜。你以为他们之间就不攀比了吗?买上灯市口这边房子家的小孩照样会嘲笑其他小孩住不到别墅。那电视上还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啊。”
冯丹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你希望孩子是被人比下去还是当佼佼者?
在农小,我家兰兰是武术冠军,是副班长,是一呼百应的领头人。她想做什么,总能找到小伙伴拥护。可是换到外国语学校,她还能保持这种待遇吗?
人家很可能会笑她,说她爸爸不要她,她跟她妈妈都被赶出家门了。小孩都会跟大人学嘴的。这种话,我都听人当面说过,何况是兰兰。
你家明明的情况也未必好到哪儿去。人家会笑她乡巴佬,农村来的土包子,笑她爸爸在县里工作,笑她妈妈是农民企业家。
你觉得,以明明的自尊心,会不会跟他们大吵一架。
对,她可能会因此发愤图强,更加努力地学习。但是这种以自尊心受到伤害为前提的奋发向上,值得被鼓励吗?
就算将来她取得的成就再高,可是她曾经承受过的痛苦真实存在的啊,甚至会伴随她的一生。
比起这种肉眼可见的短期的成功,我还是觉得孩子小的时候建立起自信更重要。这样将来就是失败了,他们也能坦然地去面对。”
陈凤霞摆摆手,没滋没味道:“行了,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我最市侩。”
冯丹妮笑道:“你也别钻牛角尖。这就好比有人在小公司里头能带领自己的团队,基本上每个企划都能推进下去。把他换到大公司里头,也许的确可能机会更多,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得不到施展的舞台。
你看上次我们在金钱湖办派对,明明兰兰他们就有样学样,已经计划等到开学后的教师节也在学校操场上搞个同样的户外派对,为老师庆祝节日。
也就是在农小,她一提,周围就一堆同学响应。她在准备派对的过程中就能学到很多知识,也可以让自己的策划能力、组织能力、协调能力等等都得到锻炼。你能说,她收获的东西少吗?
可是换一个学校,她转入外小,她还能有这种一呼百应的号召力吗?人的能力不是天生的,而是在这一次次机会中锻炼出来的。哎,你怎么不说话?”
陈凤霞难掩嫉妒:“我说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他们要给老师办派对的事。”
冯丹妮哭笑不得:“你还小孩子呢,为这点小事吃醋。我问你,办派对是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他们不问我问谁?再说陈老板你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哪里敢打扰你。”
陈凤霞不服气:“不就是办派对吗?你等着,回头我就办个大派对,把幸福到家跟梦巴黎的人都喊上。我还请人家电台的王牌主播,我还找人唱歌跳舞拉小提琴,保准比上次你给兰兰过生日还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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