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胡月仙跟黄霄宇母子俩还按部就班地生活,一点反应都没有,合着他俩根本不知道有这事。
黄大发成天不着家。别说三五天了,就是十天半个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老婆儿子都不惊讶。
陈凤霞牙齿咬得咯咯响,追着丈夫问:“那黄大发现在情况怎么样?”
郑国强摇头,表情有点沉重:“不怎么样。他脑袋瓜子里头好像有淤血,医院说最好开刀,不然得慢慢吸收,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陈凤霞立刻冷笑:“开个屁刀,他最好一辈子这么干躺着挺尸,这样天下太平。这事你别说,随他去,没人给他收尸最好。”
郑国强搓着手,干笑:“这大概不可能了,警方肯定会通知胡月仙的。”
陈凤霞惊讶:“他们不是不知道他是谁吗?——郑国强,谁让你兜底的?”
人民警察委屈:“不是你让我打听他情况的吗?我哪晓得他们没搞清楚黄大发的身份啊。我都没敢直接说,我就讲那个人瞧着有点儿眼熟,好像以前见过。结果人家就追着我问了呀。”
乖乖,那可是市局的领导,他能把自己说出的话再吞回头吗?他只能讲好像是前进村的人,当时天黑没看清楚,就想再问问。
陈凤霞气得在屋子里头团团转,嘴里头都要起泡了:“那这不是坑了胡月仙吗?这么大个累赘,醒了要闹腾,不醒更烦人。”
这要是变成植物人了,岂不是得拖累胡月仙一辈子?
郑国强安慰妻子:“胡月仙也这么大年纪了,不是小孩。要怎么做,她自己心里头有数,你就甭操这个心了。”
陈凤霞皱着眉头:“哎哟,我能不操心吗?”
这人哪知道上辈子胡月仙跟小宇的结局有多惨。她不担心才怪。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了,洗洗早点睡。”郑国强催促妻子,“你别忘了我明天一大早得赶车呢。”
陈凤霞这才反应过来:“哦,那明天小骁……”
得,她突然间回过神来,“小二子明天上托儿所怎么办?”
郑国强跟妻子面面相觑。
这几天事情太多,他们居然忘了小二子上托儿所得有人接送啊。
第二天早上,李教练出现在郑家小院门口的时候,陈凤霞老大不好意思地跟人家致歉:“实在对不住,李教练,我们两口子脑袋都糊涂了,居然全都忘了这事儿。”
郑国强也赔笑:“都是我的错,成天稀里糊涂的,出差也没个规划。”
李教练倒是好脾气,还摸了摸小郑骁的脑袋:“没事,反正我也闲着。”
他现在每天早上起床就会晃到郑家来。吃过早饭以后,要么帮忙择择菜,要么就是跟着去菜场逛一圈。不然让他干什么?再去活动中心打麻将吗?
他女儿打越洋电话警告他,不许再打麻将了。她住的地方华人社区就有位老爷子倒在了麻将桌上,因为肺栓塞。
大夫说是坐的时间太长了,形成了栓子,所以人走的才这么快。
李教练倒是无所谓,他也没那么爱打麻将,他不过是要找人说说话而已。
现在,早上的活动变成了送小孩子上托儿所,蛮好。
郑明明已经起床,高高兴兴地逗着弟弟:“小猪猪,等我放学了,跟教练爷爷一块去接你好不好?”
郑骁点头,直接跟爸爸挥手,相当大方:“爸爸,你出差去吧。”
儿子而且如此深明大义,搞得当爹的却心中却相当不得劲,感觉自己完全不被重视。
他出差了,家里人居然没有念念不舍。
不仅如此,大家还各就各位,都做着自己的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凤霞照旧是卖早饭,卖完早饭以后,她就带着找上门来的人去房地产公司签合同,然后拿着合同去银行办理贷款手续。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忙得脚不沾地,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银行,银行领导还调侃她:“看看你这待遇哦,陈老板,专人服务。”
陈凤霞笑眯眯的:“那我不是给你们送生意上门吗?说真的,领导。我上次提过的事情,你们开会讨论的怎么样啦?”
银行领导赶紧摆手:“哎哟,这个事情不要提了,我们先搞好公积金贷款这一块。这也是重中之重呢。进城务工的人员,在公司固定下来,也是可以由公司来担保贷款的嘛。”
陈凤霞心中失望。农民工哪儿来的工作单位呀?
大部分人要么在工地上做小工,要么就是给人当保姆做钟点工。像她这样做小买卖的,就已经算混的好的了。
这种情况,哪有单位给他们担保搞房贷?
看银行领导没松口的意思,陈凤霞到底没忍住:“那你可别怪我没事先说过呀,到时候这一块房贷的业务被别人抢走了,你别后悔哦。”
说实在的,放眼整个江海地区,眼下有公积金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外圈的市场更广阔的。
银行领导笑容满面:“海水也更无边无际呀,可你掉进海里头,那才真是够呛呢。”
陈凤霞点头:“那行,反正话我是带到了,要怎么决定还是得看你们自己。领导,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自己回去还有事呢。”
她回到小院,又开始忙家里的买卖。等到歇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往客厅电话机的方向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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