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懒得大热的天还要忙进忙出。
她这两个月一直就在灶台边上没歇下来过,实在不耐烦操办酒席。现在能在村里头花钱找人把这事办了,她乐得清闲。
可见人得挣了钱,才敢想清闲。否则就是苦死累死,她冒着在厨房里头中暑的威胁,都得自己烧饭。
郑国强的大嫂娘家就在安庄,兜一圈也算是亲戚,同样过来吃宴席。
姑嫂两个坐在位置上吃酒,嘴里头还要埋汰:“哎哟,到底是去城里挣大钱了,看看,真是不一样咯。像我们,哪有这享福的命。”
陈凤霞也不客气,直接怼回头:“怎么办呢,我也就一双手,我烧酒席,哪个给我带小孩?”
大嫂的娘家小姑子笑嘻嘻的:“那还是你儿子生晚了,不然你婆婆也能帮忙带啊。”
陈凤霞皮笑肉不笑:“我家老大就不是郑家的种了?也不能带?”
她到底顾忌着今天也算儿子的大日子,没再说下去,直接掉屁.股走人。
哼!要不是得给郑国强脸面,她真不想招待这家人。
好意思哦,一家老小过来吃酒席,吃完了还要拿碗装回去,给的红包里头就装了十块钱。
陈凤霞故意让帮忙做账的人大声喊出来,让全村都听见,为的就是出这口气!
十块钱是吧,她记得牢牢的,以后他们家办事她也出十块。
呸!气死个人。他们家最近的亲事应该就是女儿出嫁了,那得等到十几年后。到时候她还特地跑回来为了吃这顿酒席?
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实在太无聊。
陈凤霞抱着小孩回主桌席上,那头郑国强看着妻儿过来,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露出了笑模样。
“快快,凤霞,把小骁放下去,看看他会摸个什么东西。”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对对,看看我们将来是当个文秀才还是武状元。”
陈凤霞心道这事儿可不作准。
当年她家明明抓周抓了个小荷包,人人都讲将来她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贤妻良母。
鬼,郑明明心灵手巧可能是有的,可贤妻良母的影子边都摸不到。
不过抓周这种事情总归寄托着长辈对孩子的美好祝愿,就连陈大爹都催促女儿:“凤霞,看看小骁会抓个什么。”
陈敏佳更是激动得不行,一直拉着表妹瞪大眼睛在边上撺掇:“小骁,赶紧抓啊。”
本来今天爸爸说好了会开车送她来嬢嬢家,然后跟爷爷奶奶一起吃小表弟的抓周酒。
可是早上她跟爸爸都要出门了,妈妈说她肚子不舒服,不敢一个人待在家,爸爸就把她送到嬢嬢在江海的家了。
于是她家就只有她作为代表来嬢嬢家参加抓周宴。
陈凤霞心里头有数,高桂芳早不舒服晚不舒服,非得在自己儿子抓周当天不舒服,其实是害怕陈文斌会私底下再给小孩钱。
陈文斌这人,有的时候心情好了,给小孩零花钱挺大方的,一两百也往外头掏。
高桂芳这是舍不得呢。
她拿大姑姐陈凤霞给她家小孩织的毛衣做的吃食的时候痛快的很,要她往外送东西,真是会要了她的命。
毕竟大姑姐在她眼中没有任何值得投资的价值。
陈凤霞不想占这点小便宜,索性随她的小九九去。
陈敏佳不知道大人间的那点小心思,就好奇的不行:“弟弟会抓什么啊?”
郑明明摇头:“不知道,小骁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
无论是她看的书啊还是写字的笔啊,他都好奇的不行。圆圆的大脑袋里头全是问号。
陈凤霞也好奇儿子这回会选什么。她将小二子放在堆满了各种小玩意的踏板上,身上就穿了件亲妈给他做的小肚兜跟开裆裤的小胖子立刻乐呵呵地开始到处跑。
他先是拿起了两张纸,在大家感慨这家肯定是读书种子的时候,他又放了下去。完了他的目标变成了小算盘,小胖手在上面又拍又敲。
陈凤霞乐了,哟,这抓的东西跟上辈子不一样,都是还挺契合他将来干的工作的啊。
长大后的郑骁是精算师,可不就是要打算盘珠子的财会工作嘛。
哪知道郑骁的热度没有持续三秒钟,就又迈着小腿伸手去够旁边的小玩意儿。
等到他将东西抓在手上,陈敏佳发出了惊呼:“啊,爷爷做的枪!”
周围爆发出大笑声,不少人点头赞叹:“好,这是个武将啊。”
陈凤霞惊讶地看向父亲,上辈子父亲给她孩子准备抓周礼物没有?好像没有吧。
外家不管出嫁女儿的家务事,似乎是他们老家这边约定俗成的规矩。
儿子手上的小枪,看着还挺精致。
也是,陈文斌最早能够承包公社建筑队是因为他有个客观优越条件,他是木匠。
他正经拜师的师傅是本家大伯,但启蒙师傅却是亲爹。陈大爹也会做木匠活,就是没那么精细,只是些简单活计而已。
这小□□做的倒是漂亮。
陈凤霞心里头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就暗自叹了口气,招呼父亲道:“阿爹,这回再跟阿妈去江海看腿的话,你也找教授看看胃吧。阿妈讲你现在吃硬的东西胃里头就难受。”
她父亲喜欢吃花生。
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家糊口,山地上收的那点儿花生哪里舍得吃,都是当成油供应一家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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