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顺听着心里一个咯噔,叶晖还在一旁小声地问道:“这么多猪都病了,该不会真是猪瘟吧?”
叶雨顺瞪他一眼:“瞎说啥呢,能说点好的不?”
老大爷叹口气道:“还真是不好说,搞不好真是猪瘟呢。”
叶雨顺没请到人,两人只得又往回赶,回到村里天都黑了,谁知饭还没吃上一口,听自家婆娘说大队养猪场的猪也病倒了一头,他累得嗓子冒烟,看老婆了端上来的饭也没心情吃上一口,站起身就往外走。
大队长媳妇在他身后不停地叫:“干啥呢,吃完饭再去看不成啊?”
叶雨顺挥挥手:“吃啥吃,吃不下!”
到了养猪场,他看到叶多田一边吃饭,一边盯着猪圈,也是满脸愁容,他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又叹着气背着手回去了。
叶雨顺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正准备叫上叶晖再去公社兽医站时,有几个老太太哭喊着拍着他家的门,大队长媳妇将人迎进来,几个老太太进门就喊:“大队长呢,大队长赶紧救命呀!”
叶雨顺听得眉头直跳,赶紧出来问道:“有话好好说,哭天抢地的唱大戏呢?”
一个老太太扒着大队长哭道:“大队长,我家的猪也病了,又拉肚子又发烧的,眼看着就起不来了,这可咋办哟!”
另一个老太太也哭:“我看就是那苏老太家的猪给传染的,我家的猪平时精神着呢!这要是出事了,他家得负责赔!”
叶雨顺年纪也不小了,又一夜没睡,听着这些老太太们尖细的嗓门,太阳穴突突地疼,大队长媳妇赶紧上前拉着几个老太太道:“老姐姐们,咱们先进屋里说去,让大队长去公社请兽医来看,你们这么哭着也不是个事。”
人都被劝进屋,叶雨顺这才出门去找叶晖,两人又开起拖拉机去公社了。
河东村里,好几户人家的猪都病倒了。
猪生病的人家自然是一片哀戚,心疼自家的猪,想办法去找药村喂给猪吃,猪没有生病的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惶恐害怕,唯恐自家的猪一不小心被传染上了,人人都面带苦色,就是小娃娃也知道大队的猪生病了,如果病死了他们过年就没得肉肉吃了。
几个老太太在大队长家哭完,出来见人也拉着哭诉,有老爷子丧气地道:“咱们河东村就是个穷地方,这就是咱的命啊,咱就不该养什么猪,老老实实种几亩地,饿不死就成了。”
有人跟着附和他:“说的就是,都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可不是,好好的,养那么些猪,费多少粮食柴火,现在好了,全打水漂了。”
正准备上学路过的叶甜甜,听了这话,不由地插嘴道:“想过好日子,不想办法能行吗?现在就是遇到了一点难处,大家想想办法治好猪不就行了,哪至于就全死了呢?”
正好陶老太也在一群老人中间听热闹,她一听这小丫头还敢教训老人呢,立马就来劲了:“嗬,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这么跟村里老人们讲话?你爸妈咋教你们的?”
她身边的老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小丫头片子,有你说话的份吗?”
陶老太看有人支持她,一时之间兴奋极了,指着叶甜甜甜道:“这事本来就是你家带来的,那几头小猪崽不是你家从山里抱回来的?搞不好就是带病的猪,咱都养多少年的猪也没见过猪是白的,还没几个月就长得跟吹气似的,说不得就是容易生瘟呢!”
听到她的言语,一时之间围观的老人们都呆住了。
叶甜甜气笑了,她说:“当初撞我家墙的猪也是白色的,分肉的时候你怎么没说猪生瘟不吃肉呢?别人家养的黑猪就不生病了?”
叶蔓蔓也在旁边帮腔:“她还嫌肉分得少了呢!”
一时王奶奶也过来了,她叫几个孩子:“赶紧上学去,跟他们几个老帮子说什么呢,都是些懒货,想过好日子在家躺着能行?树动死人动活,不想办法折腾折腾,那才是过穷日子的命!”
正说着,拖拉机轰隆隆地进村了,车上跳下来一个人,叶大队长冲着围在一起大家伙道:“都围着干啥呢?养猪的赶紧回家去,把猪圈打扫干净,用石灰兑水冲洗一遍!这次全公社的猪都发猪瘟了,还没有得病的赶紧回去照看着去。”
他身后跟着跳下来一个三十出头,带着眼镜的男人,那男人长得斯斯文文,他跟着叶大队长就往大队养猪场走去。
好些人一听这是从公社请来的专业兽医,赶紧也跟了上去,兽医到了养猪场,看他们已经将猪隔离出来了,猪圈清扫得干干净净,便夸赞道:“怪不得你们村发病晚,这养猪场建得好,也清理的干净,猪崽们的抵抗力就强。”
叶爹也上前和兽医打招呼,兽医看了养猪场的猪,又到几家猪发病的人家去查看了一番,最后确定道:“确实是同一种类型的病毒,而且是一种新型病毒,目前还没有特别好的治疗办法,咱们公社里面有的一些药也卖完了,正在申请调配,你们要是自己有办法,去县里市里看看能不能买到吧。”
村民们都傻眼了,拉着兽医道:“公社都没有药,我们老农民能上哪去买呢,你们给想想办法啊!”
那兽医也是一脸无奈,这些天他天天跑各个生产大队,几乎每个村都是这样的情形,这年头,一头猪崽就是一家人最大的财产了,这次这么大面积地暴发猪瘟,他们就两个医生,还没有药,腿都跑细了,也只能教教人家打扫猪圈,清理消毒,看着那一张张愁苦黄瘦的脸,他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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