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曲晓琴的后背,“你别气,展柔从小没了妈妈,她缺少母爱,她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回头让她向你道歉。”
曲晓琴一听这话,脊背一僵,心里一凉。
展建国只字不提三姨婆,也不批评展柔叛逆,只提到道歉,明显是已经有了定论,在三姨婆这件事上,他偏向展柔。
曲晓琴心里不服气,她早猜到她与展建国感情再好,始终比不过李翠英在展建国心中的分量。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李翠英又是他的头婚,死者为大,她再怎么吹枕头风,也离间不了血缘关系。
可恨。
“我要她道歉做什么?”曲晓琴噗呲一笑,抬手作势要打展建国,“你就教教我,如何和你的闺女和睦相处。”
清官难断家务事。
展建国听到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也头疼,手下的兵不听话,操场集合跑几圈,罚得他们没力气闹。家里四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奖惩要分明。
他握住曲晓琴的手,捏了捏,“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展柔谈谈,保姆的事你别操心,我先让我手下通讯员小何的妈妈来替一阵,回头三姨婆病好了,可以再过来。”
曲晓琴心一紧,展建国手下的通信员的母亲可不好糊弄,展建国这是通过她在敲打三姨婆呢!说是等三姨婆病好了再过来,其实就是没下文。
算了,大不了多给点三姨婆工资,让她好好在家乡养老。
马桂芬一事,彻底画上休止符。
曲晓琴不想为了三姨婆影响夫妻感情,趁着孩子们还没放学,她把展建国按倒在床。
育才高中。
今晚数学老师赵玉材又拖堂,展柔放学时,崔旺的吉普车早就开走了,等候在学校门口的竟然是展建国。
展建国依靠在身后的四人座吉普车上,正在抽烟。
父女见面,本该喜笑颜开,然而这一对父女,却完全不同,一个一脸严肃,一个眼含戒备。
“你这是什么眼神?把你爸当贼呢!”
等展柔走过来,展建国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弹在展柔脑门上,他下手有数,动作看着大,实际上一点儿都不疼。
校门口好多人,拜李萍萍那张爱八卦的嘴所赐,展柔勇斗恶保姆的事迹在学校已经传开,她现在是学校里的‘名人’,走哪都有人打量。
要不是占着原文女配的名额,展柔真不想叫其他人为爸爸,虽然她从小被苍穹派收养,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您找我秋后算账来了?”
展建国气笑了,先把人叫上车,等展柔爬上副驾坐稳,他才发动车子,边开边说。
“你这丫头,当初我和曲老师交往前,打电话问你同不同意,你在电话里不吱声,现在我和曲老师都结婚七年了,你过来两个月就不断闹腾,你就这么见不得你爸好?”
展建国再婚前确实征求了原文女配外婆的同意,原配妻子过世多年,法律也没规定不能再婚。
真实原因不能说,展柔只能从其他方面解释,“我和她们八字不合。”
“小小年纪竟胡说。”前面有人乱穿马路,展建国减速,“怎么就不合了?你阿姨没空做饭,给你伙食费还不够好?”
展柔就知道曲晓琴背后向展建国告状,多好的吹枕头风机会。
曲晓琴会吹枕头风,她也不能让步。
“我不知道曲老师都和你说了什么,反正我先解释一下我的想法。”
“好,你说。”
“先说马桂芬,她欺人太甚,仗着是曲老师的亲戚关系,不把原配妻子所生的孩子放在眼里,展妮妮和展鹏是您的孩子,我难道就不是?她偏心眼偏到地心去了。”
“留她待在大院就是误人子弟,长此以往,影响我们的性格发展,爸,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马桂芬的所作所为,我没觉得是宝。”
展建国静静聆听,“还有呢?”
“再说我捡废品一事,我更正一下,我这不是捡破烂,我在勤工俭学,家里孩子多,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废旧纸箱我都整理捆扎好堆在角落里,并不占地方,况且我每天一大早就拿出去卖掉。”
“食堂吃饭我是赶时间,随便兑付点,回头饿了我可以自己买,三分钱一个烧饼,管饱还便宜。”
条理分明,句句有理,展建国挑不出任何错来。他没生气,反而笑了,将门出虎子,撇开莺莺妮妮她们,展柔性格最像他。
这孩子确实不会轻易受人欺负。
当然,他也不能明着偏袒。
“马桂芬不会再来了,我重新找了一个保姆,是我通讯员小何的妈妈,何大妈孤身一人,一直在部队里帮忙烧饭,她人品没的说。”
“另外,都是一家人,以后尊重你继母,你不愿意叫她妈,我不强求,人都是要面子的,还有,曲老师会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再借三百块给你小舅,权当给三姨婆赔礼道歉。”
先前马桂芬被罚的三百块,展柔已经汇给了李富贵,此刻听到曲晓琴愿意再掏三百块,她自然欣然接受。
没道理和钱过不去。
“那行吧,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以后尽量忍着她们点,只要她们别犯蠢,我还能上杆子找茬?”
展建国摇头,臭丫头,蹬鼻子上脸。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北方河城,曲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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