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笑啊。
有人揽过他的后背握住手臂,上下搓了搓。
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鼓励。
可祝余原本想推门而入的那份勇气,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徐萍,你这是要他的命啊,”祝钦声音发颤,“你知道他身体不好,你是生下他的,你也是个做父母的,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没有那么严重的,我问过医生,有心脏病也可以做手术,只是多了一点风险而已!大哥,我给你跪下了,只要安安…不,只要祝余去配个型,我求求你了,这是我儿子唯一的希望了,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没了啊!”
“你儿子是儿子,我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祝钦强压着愤怒,连声音有些扭曲破音,“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万一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大哥,您听我说…”徐萍的声音发哽,在缓了好几口气才慢慢说道,“他,他到底也不是您亲生的,心脏病是救不好的,白血病最起码能救。大哥,我求你,你救救我儿子,只要我儿子有救,我以后就让他把你当亲爹,我让他叫你爸,给你养老送终,伺候你一辈子…!”
“哐”的一声,傅辞洲一脚踹开了院门。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他愤怒到了极致,压根就不管徐萍是男是女长他几岁,直接揪起衣领就要揍人。
一旁的祝钦连忙把傅辞洲拦下,少年手臂有力,就像是铸铁一般,一下把祝钦推出去几步远。
而另一边的男人也赶紧上前阻拦,只可惜他也没有傅辞洲力气大大,不过两三下的功夫,傅辞洲就直接把人踹开,提起拳头就要往徐萍脸上砸。
“傅辞洲!”
祝余扶着门框,大喊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傅辞洲硬是停下了扬在空中的拳头,把对方猛地往后一推。
徐萍哭得满脸泪水,跟片蒲草似的跌出去好几米,最后瘫倒在了一片绿植花盆间。
“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命就不是命?别跟老子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在我看来,你家那狗东西死他妈一千次,都不值我们祝余一条命值钱!”
他眼睛猩红,气得浑身发抖。
“我叔跟你们讲道理,你们不听,我他妈没那么好脾气,还跟你们说人话。你们现在要么快滚,要么我他妈一个个收拾,打120全给拉医院!”
祝钦拉过傅辞洲的胳膊,拍了一拍。
“叔你别拦着我,”傅辞洲气得眼前发黑,“这两个人就他妈杀人犯,操…”
男人拉起徐萍,缓缓摇了摇头。
徐萍默默垂泪,两人互相依靠着,还真有点可怜的意味。
祝余走进院里,把门关上。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最后做出了个总结。
“你生下我是心脏病,又生一个是白血病。”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徐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傅辞洲诧异于祝余的平静,他看着这个脸上带笑的少年,像是从未认识。
“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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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钦没想到祝余会说出那种话,祝余自己也没想到。
傅辞洲更没想到,祝余性格算是温和那一类,说出来的话也能跟毒针似的这么扎人心窝。
但是他舒服了。
是非常舒服。
可是即便是舒服也没敢表现出来,因为祝余坐在沙发上板着脸,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你想笑就笑,”祝余倒是先看不下去了,“也不用跟我一起烦。”
“没,”傅辞洲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杯水,“我哪有想笑。”
祝余摊上这种亲生父母,他笑得出来才有鬼。
“吃饭了吗?”祝钦进了厨房,“饭还没煮。”
“叔,我们吃过了,”傅辞洲站起身,去厨房荡了一圈,“叔,我刚推了您一下,没推着哪儿吧?”
“没有,”祝钦笑了笑,“挺好的,比我厉害。”
傅辞洲挠挠后脑勺:“还好叔拦我一把,不然就不太好了…”
就凭徐萍那不要脸的,要是挨了傅辞洲一拳头,指不定当场撒泼赖着不走呢。
“厨房热,”祝钦指了指外面,“你去客厅凉快着吧。”
客厅里开了空调,祝余不哭不笑,坐那儿像个雕塑。
傅辞洲从餐桌上顺了盆提子,也放在了祝余面前。
“小狗叼食?”祝余转过脸来,“再给我递根骨头?”
傅辞洲勾了勾唇:“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祝余伸手摘了几颗提子,靠在沙发上扔进嘴里。
傅辞洲:“刚给老陈打电话,他问我请假干啥,我说有事,让他别问。”
祝钦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屏幕上三个大字,傅辞洲和祝余都看的清清楚楚——陈老师。
“刚才老陈绝对在和你妈打电话。”祝余拿起手机,去厨房递给祝钦。
几乎是连着的,钟妍的电话就打到了傅辞洲的手机上。
“我去…这时间线梳理的可以。”傅辞洲划开接听,起身去窗边打电话。
钟妍也没多问,就是让傅辞洲注意安全别乱跑。
傅辞洲满口答应,挂了电话。
“阿姨说什么了?”祝余又摘了几颗提子递给傅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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