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缕夏风带来了他思念的一切。
直到身后响起的尖锐女声,打破了眼前的美好。
“你们两个是谁家的小孩?”
两个紧紧贴在一块的身影乍然分开,不约而同扭头看。
是一个卷头发的妇女。
霍歌记得她,他第一天被韩东民领回来时遇见过她。
她似乎为自己看到的场面震惊,一路指指点点的走近:“哎哟哟我的天呐,我就知道,老韩不听我的,我就知道,好好的一个儿子被带歪了。”
闻言韩也腾地就站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什么?”妇女大喊,“你们刚刚在干什么,你们两个男的,在亲嘴,在搞同性恋啊。”
韩也:“喜欢男的,亲了关你什么事,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勾搭他,你有本事骂我啊。”
妇女:“你疯了,你们家就你一个,你还要传宗接代的。我看你们父子俩都被这小崽子触了霉头。”
“闭嘴,”最后几个字令韩也气血一下子涌到头顶,“别他吗倚老卖老,一天到晚盯着别人的家事,我告诉你我浑起来什么人都打。”
妇女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才有些忌惮朝霍歌翻了个白眼,悻悻地离开了。
然而这件事并没结束,两人手机静音,因此等他们回到十里街才知道,这件事早已被妇女传得家喻户晓。
等他们回到家时韩东民老早在客厅里等着了。
他眼眶泛红,里面还有湿润的晶莹,一瞬间霍歌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一般。
韩也把霍歌先哄进房,这件事他想一个人跟韩东民说,霍歌在只会心里更难受,更愧疚,觉得对不起韩东民。
可是他有什么错,从头到尾错的就不是他。
等韩也再走回客厅时,他先进院子里找了一个很粗的棍子,然后把大门关上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理解白俊峰的心情了,真是戏剧,没想到出柜的经历还有雷同的。
“爸,是我追的,你要怪就怪我吧。我认打认骂认罚,但你别怪他,他心里负担已经很重了,你要是怪他,他受不了。”
韩东民手脚都在打颤,听到儿子的声音才哆哆嗦嗦地看向他:“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韩也:“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男的,我喜欢霍歌。”
韩东民盯着韩也沉默了良久,直到拿手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才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分开,两个人也别去同一所大学了,现在还来得及。”
韩也直接扑通跪了下去:“你打我吧,能打多重就打多重,分开是不可能的。”
说罢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除非你今天能把我打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韩东民一棍子就冲他胳膊打了下去,“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老子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啊,我死了怎么跟你妈交代。”
韩也:“为什么要交代,我喜欢男的有什么错了?”
韩东民:“有什么错,你有病,你是个变态。”
韩也:“爸,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能生出一个变态来。”
韩东民气急,又狠狠抽了他几下,喘着粗气说:“明天开始你们分开,这件事就当算了。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可以交个女朋友试试,你就是因为没交——”
韩也倏地打断他:“我交不了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跟我表白过,你看我喜欢了嘛。”
听到这韩东民彻底控制不住,吼他:“所以你一定要做变态是吗?”
韩也:“如果你觉得这是变态。那我不是选择做变态,而是我本来就是,我从出生开始就是。”
韩东民闻言手上的棍子也举不起来了,眼珠子倏地全红了,泪滴从他年迈的脸上滑落,霍东民双手捂住脸,掩盖不住地嚎啕痛哭:“我对不起你妈,我对不起你妈……”
韩也紧紧攥着手,脸色绷紧,一言发不出来。
这时霍歌走了出来,见状韩也眉心微动,呵斥一声:“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霍歌走到韩也身边,一起跪了下去:“叔叔,对不起。”
韩也一时头疼得无以复加:“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们都觉得这件事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本里就是我先喜欢你,我勾引你,我追的你,都是我,跟你有什么——”
“啪——”韩东民直接一巴掌抽在了韩也脸上,“你还有脸说,你自己说,你对得起你妈吗?人家的父母在天上看着你,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家里就留下这么一个小的,你要让他家也一起绝后嘛。”
韩也嗤笑一声:“你说得我们都有皇位继承一样。”
韩东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干脆摆摆手先回了房,他怕他再说下去要猝死在韩也面前。
韩也想把霍歌扶起来,霍歌松开他的手不肯动,韩也静静看了他几秒,干脆也不动了。
两人就静静地跪在客厅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韩东民在房里跟亡妻忏悔了一个多小时,走出房门时,没想到他们两个还一动不动地跪在那。
见韩东民走出来,韩也嗓音干涩地说:“真的是我的错,跟霍歌没关系,你记得过年那天我先回来吗,那天我逼他让他跟我交往,他不肯,然后我故意天天蹭在他身边,这个年龄你也知道的,都比较冲动,我多勾几次,谁能耐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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