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的整只手臂都是血,在地板上滴答,太过渗人。负责人了解情况后,甚至都没询问钱至彬,只看谢殷这壮烈的流血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还没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江湖传言,有人会在护膝里面塞钉子、趁着睡觉划脸。”
“原来江湖传说是真的。”
“钱至彬看着还算是个人,怎么这般德行。”
“以后离他远点吧。”
钱至彬仍挂着有恃无恐的笑容。就算节目组惩罚了他,但张总能插手节目,他并不会因为“在其他练习生肩上划一道口子”这种事情影响前途。
但他被负责人带走时,路过门廊,所有人像躲瘟病似的后退两步。与此同时,身边的选管压着火气拨弄了下他的肩,语气不善:“别乱看,走了。”
钱至彬的神情才被酸苦和不安笼罩。
他路过谢殷身边时,听到谢殷轻声说:”你如今只剩下公司了,万一他们也放弃你了呢?“
瞳孔紧缩。
等钱至彬消失在走廊尽头,听到消息连忙回来的丘牧拉着谢殷去医务室包扎。路上,他有些愤愤:“也不知道节目组会怎么惩罚他,希望不要轻拿轻放吧。”
“轻拿轻放是肯定的。张总在节目组的渗透不小。”
“那怎么办?!”丘牧很生气,“他心思那么坏,还好你没睡实正好躲开,万一划到了脸……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谢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对一个人产生了绝对的敌意。然而,他却笑了。
“他的公司能保他也能雪藏他。只要让张总知道,就算我不签给他,他们也不该将宝押在钱至彬身上。这样,他的演艺生涯就完了。”谢殷的声音无比冷静,“一公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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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助理接上官澶。
他眉头紧锁,仿佛另有心事,望着窗外,手指不住在平板上敲击着。
助理心思玲珑:“老板,你在想张家那边的事情吗?”
“他们插手节目太多了。”官澶睫毛微垂,点开手机,含着笑意。
“多行不义。”助理心领神会。
《星程》是SOF娱乐版块非常重大的项目,每一季的限定团和节目后续热度会给他们带来数十亿级别的营收。
这不是一派能吃下的项目,公司内部不同派系都指望能分一杯羹。而他们的手段就是将自己子公司的人送到出道位,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在限定团的合同里面获得分成。
官氏不用参与他们的争夺,因为作为大股东本来就拥有限定团的运营权。
但他们安静久了,总有人会误以为是因为软弱,以为他们的手能伸得那么长。
官澶冷冰冰地看着微博突然发酵的话题,眼神更加冰冷了。
张总得不到谢殷,就想毁掉他。
[你们看云星的官网了吗?他们把谢殷撤下艺人名单了!]
[我记得这季规定不允许个人练习生参加?他必须要在播出前找到下家才能继续待下去吧?]
[这种人怎么可能找得到下家?哈哈哈。]
[@星程,出来回话!谢殷没了公司是不是得退赛?]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说:“他们是料定了老板不会提前宣布谢殷加入吗?”
“前段时间高羽找我麻烦可能没有深意,但从舆论声势来看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官澶指尖摩挲,“我自己还未走出舆论中心。”
助理:“是的,前日回去老官总还让您这段时间尽量低调行事,万万不可参与争端。他们就是看中了这个时间点您不会出面官宣,所以才敢这么嚣张故意找营销号带谢殷的节奏。而且明天就是一公了,会有观众到现场,到时候谢殷的心态一崩,一公失败,那就真的是遂了黑子的心愿了。”
“他们要毁掉他。”
节目组挡不住节奏,谢殷被迫退赛;节目组挡得住节奏,谢殷会被观众带崩心态。再退一万步,即使谢殷心理素质超群,完美度过这一劫,“节目组为他破例开后门”都会留在他的履历上。
驾驶座的助理也接到了电话,无奈地转达:“公关部知道谢殷会签我们,但他的网络舆论太差,我们也正处于多事之秋。公关部建议老板您尽量不要出手,给谢殷做心理辅导让他对一公有预期,度过这个阶段,之后再洗白就好。”
突然手机响了。官澶看了眼来电,是他哥哥——哥哥接手了家族事务,是完全的幕后人员,与他关系很近。
他挂掉来电后,立刻收到了哥哥的信息。
【你之前让他们拟了一份九一分成的合同,是给谢殷的吧。你想签谁是你工作室的自由,但你个人的形象与家族紧密相连。这两天千万要安静,别被人带了节奏。】
官澶摘掉眼镜,将长发简单束到脑后:“他们是不是对我太没自信了?”
助理:“他们只是谨慎而已。毕竟我们的风格就是谨小慎微的,所以在圈内的口碑才那么好。”
“我隐忍、我有礼貌,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官澶望向窗外,“而是为了有一天真正需要我出声时,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贯的口碑能成为风暴和舆论中坚实的避风港。”
宾利开过横跨城市的大桥,平静的水面波光粼粼,朝阳清朗明艳的光亮和着还未消退的幽蓝,在城市上空映出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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