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安虽然听不懂戏曲,但从观众的反应也知道这次《月夕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林和安本想问宋麟南一句“灼子还能赢吗?”,又想到不论问什么,宋麟南都站在沈灼这边,问了也是白问,干脆住了嘴。
很快轮到了俞墨组登场,典型的周巍风格歌曲,感情充足、节奏巧妙,也赢得了台下观众的一阵喝彩。
沈灼是vocal组最后登场的,林和安用胳膊肘戳了戳宋麟南:“快看,快看,到灼子了!”
林和安这副模样,跟自家儿子上电视一样激动,赶紧拉着身边的亲朋好友一起看的架势被他展示的淋漓尽致。
沈灼一身西式白衣,头发没做太多的改变,依旧是一头干净的黑发,只是烫起了几个卷,衬得整个人都成熟了几分。
在伴奏响起的一瞬间,沈灼身上的懒散就跟着消失了,眼中都是对待舞台、歌曲的认真。那双眼睛是发着光的,就连舞台上闪烁的彩色灯光都黯然失色。
宋麟南完全沉迷在沈灼那双眼睛里,在他失神的一刻,轮到了沈灼的part。沈灼只开口了一个音,宋麟南便从中回过神,仿佛那一声是在叫他的名字。
这一次沈灼采用了比自己声音稍低的声线,给离别带上了一丝沧桑,表现出的沉淀是他这个年纪很难体会的。他演绎了一场成年人的离别,成年情侣无声的分别,万般情话情话埋没心底,只能用这一声声的歌曲来表达。
歌曲间奏的空白部分,沈灼从支架上拿下了话筒,眉眼沉着看向舞台的玻璃地板。他走了两步站在了正在拍摄的镜头前,镜头转向他的瞬间,一句极具爆发力的分别歌词被他演绎到了高潮,再次抬眼时,所有人都能看到眼中几乎无法掩盖的挣扎。
他在挣扎,他的爱人即将分别,他要挽留吗?
成年人的挽留总是最难说出口的,现实、年龄、家庭,都是阻挡他们脚步的罪魁,而内心软弱,不敢坚定选择爱人的自己是祸首。
整个现场都陷入了安静,就连观众席上的荧光棒都忘记了晃动,隐约还能看到观众席上的女生用手指擦着眼角的眼泪,不知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哪一份留有遗憾的爱情。
沈灼的段落完成了,他垂首,迈着缓慢的脚步退回了自己右侧方的站位。
宋麟南坐在准备室的位置上,看着直播里的沈灼,他竟然没有直视的勇气。眉目微蹙着瞥开了眼睛,似乎这一首歌,他就听清了当初自己犹豫时对沈灼的伤害。
林和安也被沈灼的歌声感染了,难得没说上几句骚话,沉默着继续看《月光》组的表演。
《月光》也沈灼的换位进入了歌曲的副歌部分。杨木本还紧张,如今因为沈灼的一段演绎,整个人都跟着沉浸了进去,眉眼间都是离别的悲凉。
杨木虽然不似沈灼可以把每个细节处理好,但他唱起歌的声音却格外诙谐的适合这首歌,稳稳的按照训练的最高水平完成了这段表演。
中间穿插着季嘉和另外一个男生的和声,也顺带着完成了他们自己的part,最终轮到了伊彦为这首歌画上结尾。
伊彦天生感情淡薄,无法演绎出沈灼的真情实感,但在练习时,沈灼一遍遍的演绎情绪,他能复制个八九不离十。
他想着脑海中沈灼表演的状态,接上伴奏的歌曲时,眼中竟也有了悲伤的意味。
伴奏逐渐接近停止,伊彦回忆起训练室的那一个拥抱,嘴角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就连眼中的离别也被重逢的喜悦替代。
伴奏停止了,舞台也瞬间落入了黑暗。
再次亮起时,还能隐约听到台下几声啜泣,随之又被震耳欲聋的鼓掌埋没了。
“沈灼!!沈灼!!”
台下再次叫喊着沈灼的名字,这一次是没有谢幕采访的,沈灼只上前站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舞台。
沈灼走到台下,皱着眉径直去了厕所,就连杨木高兴的欢呼声都没能拦住他。
第二次公演的高潮时期,厕所里空无一人,沈灼双手撑着白色的水池不停的深呼吸。他太过感性,太容易共情,就好像演员每演一场戏都要成为那个角色,体会那个人的一生,而他是个用歌曲体验别人情绪最饱满的每一个时间段。
他闭着眼睛,在心底重复说着“都是假的”,试图用暗示法把自己从情绪中拽出来。
可越是如此想,就忍不住去想那一点宋麟南拒绝的悲凉。
他沉默着,咬牙想用清水给自己清醒,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就陷入了一个格外熟悉的怀抱里。
贪恋的气味瞬间充斥进他的鼻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的下巴枕着宋麟南的肩膀,半晌才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宋麟南向他的脖颈靠近了,同他一样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沈灼能听到宋麟南声线中轻微的颤抖,他伸手拍了拍宋麟南的后背:“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宋麟南轻声“嗯”了一声,答道:“猜的。”
沈灼在他耳边轻笑:“那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宋麟南没有接他的话,顺着他的头发,就这么拥着他,两个人彼此听着心跳,等了片刻宋麟南才问道:“好些了吗?”
沈灼的下巴枕着他的肩膀点了两下:“你来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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