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梦,但也是春日瑰丽的梦,吻感很甜,由齿列自舌尖,再点滴酿在心间。
顾霆完全代入并回忆起了上次林惊昙向他示范“如何接吻”时的感觉,那时他有点手忙脚乱,顾不上细细体察其中暧昧,现在才发现林老师是有点坏心眼的,欲拒还迎地以舌尖引逗,时不时轻轻翘一下他的舌头,瞬间点燃他的脑子,结果还没等他追过去,人家就立刻摆出一副凛然面孔,牙关紧闭,又像个正经人了。
大概林老师就是喜欢看他心有不甘的样子,像逗大眼睛小狗一样可爱。
顾霆愤愤地加深了这个吻,运用最近恶补爱情动作片的经验,争取在不把自己和对方嘬出血的前提下,传递最大限度的热情。
但年轻人毕竟只停留在理论知识层面,林惊昙果然笑了出来,他一吻即止,但像艘月亮船,仍停泊在星星的港湾里,手指搭在顾霆臂膀上,嫣红舌尖上抵在唇边,若即若离地描摹着顾霆的唇形,没说要走,也没说不走,是全世界最可恶的情人。
林惊昙又忍不住刮了刮顾霆鼻尖:“你可真不听话。”
“嗯哼。”顾霆惬意地眯起眼,随即又被他勾得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
开始还只是浅尝辄止,啄一下,赶紧撤离,怕他生气,然而见林老师只是懒洋洋地不讲话,顾霆便壮了胆气,开始尝试更加深入的动作,像是只永不餍足的小狼,正在用充满犬科动物特色的“一大口亲亲”标记领地。
他亲了又亲,频频低头,略有点心虚地眨眼的样子很可爱,连冰雪心肠的林老师也忍不住要为他而融化——
一夜星光悄然合拢,将一双人影珍藏入梦中,像一出绝世传奇的剪影。
翌日,顾霆难得起晚了,林惊昙敲门喊醒他,顾霆一惊,猛然起身看时间:“糟了——!”
林老师故意看他着急,看够了才笑道:“没事,今天没有你的戏,你可以偷个空子休息一天。”
顾霆揉了揉乱翘的头发,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来,在被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脸红之前,飞快地把他推了出去:“谢谢,我先换个衣服。”
林惊昙抱臂站在门外,显然今天也很闲,闲到有空欺负人:“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顾霆险些恼羞成怒,随便抓了件T恤和牛仔裤换上,闷头走到厨房开始煎鸡蛋。
林老师喜欢流心的口感,顾霆的技术也是最近才磨练出来的,在他和林老师同居之前,这人还会自己动动手,但男人的劣根性就是懒,自从有了听话又养眼的小朋友,林老师起床后只顾修理仪容(具体表现为在他那庞大的步入式衣柜里思索今天的搭配),帅自己的,人间烟火则全交给顾霆去操心。
林惊昙悠然落座,欣赏美色。顾霆忙碌时脊背也挺拔,毕竟是专业的艺人,仪态不能输,他尤其爱看顾霆颠勺时肌肉起伏的弧度,腰身矫健而紧窄,再往下看,还有长腿,年轻真是风光无限好。
他徐徐叹了口气,也没问顾霆怎么一晚上都没换睡衣——这小子的酒量他有数,还不至于醉死,多半是有心事。
顾霆只潦草洗漱了一下,还没梳头,最近为了拍戏,头发都做了定型,结果只是一天没打理,立刻像他本人一样充满了反抗精神,一根根乱翘起来,还有一绺卷在额前,更衬得眼睫浓密,眉目如画,醒神效果胜过咖啡因。
顾霆闷声道:“……我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所以没睡好。”
做了那样亲密的梦,令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惊昙,心里砰砰乱跳,只想拉近和他的距离,甚至想不管不顾地把心事都告诉他。
但理智又及时刹住了车,这样唐突的表白像什么话?以林惊昙为人,绝对不会接受的,该残忍的时候他也可以很残忍。
于是只有试探,总是先乱了方寸的人更谦恭,梦里再怎么打直球,现实中也要学会拐弯抹角。
如果爱就是愿意为他改变自己,那么顾霆已经在学着做最不擅长的事,足证真诚。
可惜真心要先密密封存,确定万无一失后才敢交给对方,毕竟谁都怕受伤,顾霆更是从小就明白那种滋味。
林惊昙轻咳一声,为免顾霆尴尬,随手找了本杂志挡在面前,装作没有在看他:“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顾霆冷不防整个人僵住,手一抖,溏心蛋险些被甩飞。
林惊昙以余光观察他反应,见他整张脸像快要烧开的水壶那么滚烫,心下便了然:这样激荡而羞怯的情感大多只会出现在年轻人眼中,他是过来人。
——什么噩梦,春梦还差不多!
“咳,没事,你只不过是一直没谈过恋爱,每天又对着同剧组那么多美丽的男男女女,还要演感情戏,心旌摇曳很正常。”林惊昙语调愉快,“说实话,你这孩子也实在太稳定了点,如果你一直没波动,我都要拉你去做个检查了,有这方面问题不要讳疾忌医,早点治疗。”
顾霆双手用力撑着料理台桌面,讲出来的话颇有点咬牙切齿:“我、没、问、题!”
林惊昙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闷气,怔了怔,随即很缺德地笑了起来,笑就算了,还笑得前仰后合。
还好他没点破顾霆幻想对象是自己这一事实,否则顾霆真会羞恼得夺门而逃。
林惊昙完全没把这当作一回事,很真诚地建议:“这种梦里就算梦到亲人都不稀奇,更别提熟人了。你也是时候谈恋爱啦,咱们公司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诶,我看咏薇那姑娘就不错,你们在片场相处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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