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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片公司想借用江乘月在年轻乐迷里的人气,救一救快要解散的无绛乐队。
    而江乘月也有自己的考量,梦镀要想把乐队的名声打出去,光有那一场在livehouse的演出是不够的,在非自己主场的地方,他们需要更多的舞台,也需要当地老乐迷的认可。
    路许有工作,没法在这边久留,把助理王雪留下来,跟着江乘月去录制现场。
    王雪刚从时装周秀场杀回来,礼服裙外套着白西装外套,左手拎了一只黑色铂金包,右手提着先前路许要求买回来的四川小吃。
    “走吧,我开车。”王雪说。
    乐队节目录制的指定地点在另一个城区,王雪的车是从宁城开过来的,车后边摆了一排毛绒玩具,其中有两只抱在一起的小猫玩偶,很温馨。
    “是不是感觉跟我的风格不太符合?”王雪问他,“是我男朋友放在那里的。”
    “没有,很可爱。”江乘月乖乖地坐着,没有乱碰别人的东西,“王雪姐姐,送我来这边,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那必然是没有啊。”王雪往高速路上打了个方向盘,“路老师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没让我跟着他,对我来说,就是放假。”
    江乘月陷入了沉思,周围人都知道路许最近很忙,但路许好像,还是尽可能地腾出时间在陪他,不得不说,路许真的是个很好的恋人。
    “你放心去玩吧。”王雪说,“我也刚好休息一天。”
    这个地方节目的录制地点,是一处不大的户外舞台,为了确保live的氛围,现场竟然是有乐迷的,江乘月坐着王雪的车,从观众区附近经过时,觉得在场的乐迷都很陌生。
    这是真正的老乐迷,这些人听着八九十年代的摇滚乐成长,对音乐的审美很刁钻,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靠编曲制造记忆点的流行乐都入不了他们的耳朵。
    对于无绛乐队借用新生乐队人气鼓手这件事,来看现场的老乐迷并不满意——
    “无绛什么时候要靠十八九岁的小崽子带人气了?无绛一年不如一年,找来的鼓手要么技术烂要么无脑约炮,照这样下去,他们快解散了吧?”
    “那什么公司的决定吧,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有点流量就能玩音乐了,那电视上的一个个小明星,鼓棒都不会拿,就敢声称自己玩乐队。”
    “这小鼓手也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好吗,非得来砸无绛乐队的场。”
    老乐队唱了十几年,没什么成绩,除了签约公司微博的签约预付款外,几乎没有其他收入,出来商演也是自己扛设备,没有任何经纪公司的人陪同。
    接待江乘月的是无绛刚过40岁的主唱兼贝斯,叫胡敬忠,个子不高,穿着件咖色的外套和灰扑扑的牛仔裤,头发乱蓬蓬的,不修边幅,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这支乐队成员的年龄,普遍都在30岁以上,岁月在他们的眉心和眼角都留下了时间流逝的痕迹。江乘月很难形容在看见他们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看见了生活对人的打磨,也看见了所谓“梦想不死”的未灭之火。
    胡敬忠的年龄是他的两倍多,衣服上有股廉价的烟草味,人却很和善:“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听了点不入耳的话?”
    “还好。”江乘月摇头。
    他听惯了。
    凡是要把作品展示给人看的,都承担过骂名,他不至于这么脆弱。
    “你别紧张。”胡敬忠说,“等下演出尽力就好,我们原本就是要解散的,节目效果不好,怪不得你。”
    无绛乐队是真的缺鼓手,原本只想找个过得去的,帮他们走完这一场live,没想到经纪公司那边联系了一个年纪很轻的小朋友。
    不是胡敬忠不相信江乘月,他玩了十几年了,他知道圈子里不乏年轻有为的鼓手,但摇滚时代终究已经没落了,能玩得出彩的年轻鼓手太少了。
    一个即将解散的乐队,又怎么会挑借来的鼓手好与不好呢。
    毕竟是上节目,导演要求所有入境的乐手都要带妆,无绛是玩了十几年也没出圈的小乐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没人给化妆师造型师塞红包,化妆师把脸板得死死的,连着他们借来的鼓手江乘月一起不给好脸色。
    江乘月坐在化妆室的镜子前,正回着路许的消息,化妆师忽然走过来,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机,举着一件老气的长风衣说:“去把你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掉。”
    无绛乐队都是老实人,主唱胡敬忠自己刚才被甩了一通白眼就算了,到底还是看不过公司请来帮忙的小朋友被欺负,刚要开口劝阻,门边传来了一个女声:“上你们这种节目,难道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吗,你没资格要求他换衣服。”
    江乘月坐着没动,王雪把刚买的一杯黑咖啡放在了他面前:“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我就按路老师的口味给你买了。”
    “谢谢,这个挺好的。”江乘月说。
    王雪穿的还是Nancy Deer的短款礼服裙,她把手里的包放在那化妆师面前的梳妆台上,人往凳子上一坐,问化妆师:“听不懂?”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工作?”化妆师问。
    王雪莞尔,递出一张名片:“Nancy Deer区域助理,C省电视台特邀造型师,鹿与南希旗下三家时尚杂志创意总监,王雪。我去过的节目后台比你多,别在我面前玩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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