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神,手脚上就多了不少无意识的小动作,一不小心,他仰头见旁边站着的路许挑了下眉,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路许的小腿,还轻轻地勾了一下。
“对不起。”江乘月低头道歉,“不过,路哥,Nancy Deer的衣服不都是均码吗,为什么还要给我量尺寸呢?”
腰上的软尺忽然被收得很紧,江乘月呼吸一滞,软尺却又在瞬间被放开了,路许低头在他耳边用英文报了个数字,解释:“这样更方便我对你的穿搭做整体调整。”
江乘月似懂非懂,但造型这方面,奢侈品牌设计师路许是专业的,所以他只能无条件地信任路许。
路许的软尺从他身上能量的地方都卷了一遍,这才缓慢地放开了他,开始从一旁放着的衣物陈列架上给他挑衣服。
江乘月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意在慢慢地散去。
跟直男打交道可真是太辛苦了,他在这边心如擂鼓,对面却只是古井无波。
“想不想试试酷一点的风格?”路许一边看衣服一边问他。
江乘月不在乎酷不酷,他只是想要路许的风格。
而路许终于也开始认真起来:“试试黑白灰的三色搭配,喜欢吗?”
“可以啊。”江乘月点了头。
这次两人总算一拍即合,江乘月穿上了一件副线的黑色套头卫衣,搭配了灰色休闲风西裤和一双白色跑鞋。这条灰色西裤在视觉上把他的双腿拉得很长,除了路许说的酷一点的风格,还增加了应对正式节目的端正,的确是江乘月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风格。
但路许却不太满意,这一身除了上衣,裤子和跑鞋都是其他品牌的,上衣是副线品牌,上面还没有鹿与南希的大logo。
路许从一旁敲开了一个抽屉,拎出了一条Nancy Deer的品牌logo字母项链,银白色的链子上,点缀着精心设计的品牌名,简单又直接,鹿与南希的这一款一直都卖得很好。
江乘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满意地笑了。
还好,他路哥的审美水平始终在线,没被他给带到马里亚纳海沟。
节目的录制是在第二天,江乘月特地请了假,背着鼓,和乐队的朋友们早早地坐上了节目策划那边来接的车。
他们是开场节目,也是第一批要录制的,地方电视台的工作很正规,他们一到
后台,就给他们安排上了造型。
“鼓手的衣品很好啊。”电视台自备的造型师说,“你就穿这身上吧,我就不给你改了,妆面也采用淡妆就好,不要破坏了本身的好看。”
江乘月也很喜欢自己今天的这身搭配,所以造型师夸他时,他很自然地带了点笑。
“瞧给孩子高兴的。”孟哲站在一旁取笑他,“是他房东给搭的。”
“你房东这么厉害?”造型师笑着说,“不会是业内吧。”
“他是。”江乘月点头,“Nancy Deer的独立设计师,Kyle。”
造型师手里的两颗扣子啪嗒落在了地上,再仔细端详了江乘月的脸:“我就说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江乘月是不是?我在时尚杂志《Cocia》上见过你和路设计师合作的作品,让人眼前一亮。”
江乘月没料到《Cocia》一套图的知名度能有这么高,但听人夸路许的作品,他就觉得高兴,哪怕他就是作品本身,他也没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开关好像被路许抢走了,快乐和失落由不得他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和路许产生了联系。
节目策划一开始邀请梦镀,是看重了梦镀在本市的人气,最开始的策划上,要求梦镀唱的是短视频平台上的流行歌,因为这些流行歌的受众最广。
梦镀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提出了唱自己原创歌曲的请求,好在这次的节目方很好说话,认可了梦镀的请求。
节目即将开始录制,后台的休息间里已经有了不少艺人,三三两两地在说话,江乘月把鼓棒放在膝盖上,横着手机和路许联机打四川麻将。
“路哥,报一下牌。”江乘月把有线耳机的话筒贴近了唇边,小声地说。
“3万、4万、看不懂、一个圆……南希?”路许不太确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耳机另一端传来。
江乘月:“……”
教路哥打麻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许就会报出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好。”有人站在了江乘月的身边,“请问你是明星吗,可以找你要个签名吗?”
“我不是,也不会签。”江乘月笑着拒绝,继续和路许连麦玩麻将。
路许却突然不会出牌了。
“你还不如穿昨天那个蓝上衣和绿裤子。”路许冷冷地说。
曾经的赌王江乘月玩麻将的时候脾气最大,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看?”
路许没吭声,挂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没了声音,江乘月才意识到,他好像是冲着路许发火了。
他明明是脾气很温和的人,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把理性摆在第一位。
可是和路许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没办法冷静,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高兴,也会因为一些小事生气发火。
梦镀每个人对本乐队的原创歌曲早就熟记在心,先前也排练过不下于二十次,真正到了录制的时候,是一次通过的。江乘月搬着鼓和镲片往台下走,一抬头,在不远处的灯光下,看见了倚墙站着的路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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