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等下他和路想一块回去的时候,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一看就非常的整齐。
这种轻松得意的心情,在看见路许回来的一瞬间回落了下去——
转眼的功夫,路许换回了早晨出门时的那件衣服,白底蓝色印花。
江乘月把自己的嘴角给压了下去。
想偷偷和路哥穿颜色一致的衣服,这么就这么难。
还有,路许今天去给电视剧做时尚顾问,还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吗?还是刚才衣服的口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才要特地去换一身。
他这边板着脸,路许那边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怎么把衣服换了?”路许站着拿蓝眼睛睨他。
“一路从乐队那边跑过来,出了汗,不舒服,刚才想到包里还有一件polo衫,就换了。”江乘月说。
他低着头,不太想和路许说话。路许也没像平时那样主动来抓他的手腕,而是率先往地下车库走,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准备送路许和他回家。
“不直接回。”路许报了个文创街的名字,“把我们送去这里。”
江乘月睁大了眼睛,拿询问的眼神问路许。
他听过这个文创街区,据说是最近才开放的,街区上有个面料展览馆,他猜路许应该会很感兴趣。
但江乘月现在不太高兴,他不想去。
“路哥,我作业没写完。”江乘月说。
路许懒洋洋地哦了声,从车座边拎了个电脑,拍在江乘月的腿上:“在这里写。”
江乘月许久没见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乍一看还有点想念,这一走神,就错过了反驳路许的最佳时机。
他把路许的电脑平放在腿上,心不在焉地敲了几行字,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打出的那一行乱码中有一个路许的名字,他被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吓得往后一倚,连忙删了自己打下的那串无意义字符。
孟哲刚刚大约是在给家里的店帮忙,这时看见了他发的消息——
[孟哲]:对,你就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了,说话做事都一股子直男味,相信你自己。
江乘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但他没计较。
给自己标榜了直男身份后,他和路许的相处好像自然了许多,他俩相安无事地坐在玛莎拉蒂车后座的两边,自打路许把电脑扔过来后,就谁也没理睬过谁。
路许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江乘月估计以路许的性子,说不定都感觉不到他在不高兴。
这样也好,没谁来猜测他这晴转多云的心情。
正想着,路许那边又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个挺温柔的女声,说的还是德语,路许流利地把语言给切换成了德语,和那边对话。
江乘月不懂德语,只能凭借这段时间短暂的相处,听到几个熟悉的单词,路许在问对方最近心情怎么样。
江乘月斜斜地瞥了一眼路许的鞋尖,想踩一脚。
[竹笋]:我最近好像有点道德败坏。
[孟哲]:?何出此言。
[竹笋]:我想踩我房东一脚,没有缘由。
[孟哲]:哦,正常,想踩他两脚的人大概有点多,你可能还需要排队。
“说是要写作业,电脑上一个字都没有,还玩着手机。”路许那边挂了电话,伸手没轻没重地推了一下江乘月的脑袋,“这么不想陪我出门。”
“你那么大的一个人,你又不会丢。”江乘月脱口而出。
司机听他俩拌嘴,嘴角抽了两下,继续开车。
“你今天到底哪里和我过不去了?”路许有些头疼地问。
江乘月
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好像被按了什么开关,平时收敛着的棱角全都竖了起来,挨个扎在了路许的身上。
江乘月不说话。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头上,前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刚路念给我来了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开学了,让我继续看着你。”
江乘月:“……”
原来刚才电话里的,是路念阿姨啊。
他发现自己最近的很多情绪都来得莫名其妙,根源仿佛都在路许,似乎路许一句话能让他心花怒放,一句话又会让他失落沮丧。
他不再是了无牵挂了。
他被一根透明的线拉扯着,从云端慢慢地飘回了人间,想要落在某个人的手心里。
江乘月先前拉着路许逛夜市逛小巷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路许也会拖着他来一条陌生的街。
但江乘月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样的。
“这条街道的设计者,是我在国内的朋友。”路许说,“去年我还在德国的时候,Nancy Deer投资了文创街道的建设,鹿与南希在这座城市的第二家专柜,将落在这里。”
江乘月有所耳闻,本市好几家大型商业街都找Nancy Deer谈过,希望自己的商场或者街区能有一家人气渐长的Nancy Deer,但路许通通都拒绝了。
他现在才发现,这条文创街道,是由国内几个大设计师共同投资的,街区也是以时尚潮流作为主题,还专门提供了街拍场地。
这片刚刚营业,就有很多人过来打卡拍照,取景的人很多。
那家面料博物馆,就坐落在街区的正中央。
江乘月跟着路许进去,没过五分钟就觉得眼皮打架,趁着路许低头在看一块光泽型面料,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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