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膝盖上摊着笔记本,埋头写乐队的发展计划,身后一声门响,他没留意,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的颈间忽然有些痒,他抬手去碰,触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是路许几乎不离身的软尺。
江乘月不用回头都知道,路许大概是在低头看他,脖子上原本挂着的软尺垂落下来,在他的颈边挠了挠。江乘月在心里笑了下,抓着软尺的一端一扯,尺子落在了他的手里。
“干什么?”路许弯腰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
带着红刻度的软尺在江乘月的手腕上松松垮垮地绕了几圈,江乘月抬起手,想让路许自行把软尺拿走。
路许却也被他闹得起了玩心,抓了软尺的两端,就这么牵着,把他的右手牵在了半空中。
很久以前,路念给他买过一只小木偶,他一开始很喜欢那种牵着木偶绳子时的控制感,可不到一周,他就觉得这种毫无抵抗的控制毫无乐趣,小木偶很快就被他丢在了角落里。
江乘月不是小木偶,不会乖乖地任他摆布,会小声地抗议。
“路哥,放开。”江乘月晃了晃手,“写字呢。”
“写的什么,不认识,念给我看看?”路许说。
江乘月觉得,他这个语文老师当得挺失败,别人家的学生越教越好,他路哥好像越学越差。
明明路许先前有中文见好的趋势,连四川话都能扯两句了,但最近,好像就是从那天听了他的live开始,路许的中文好像又回炉重造了。
不过,也有好事。
路许的好学程度有所增加,时不时就会拿一些中文表述来问他。
“乐队发展计划,先攒短视频的粉丝,赶紧准备专辑。”江乘月给路许念纸上的字,“下周要去见一家唱片公司的负责人……”
路许放在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响了声,路许在翻江乘月的笔记本,于是支使人:“去看看是什么?”
江乘月被使唤走了。
“路哥。”江乘月去看了,在屋里说,“是一个叫WadeZhou的人发的消息,文件名是,灵感。”
“灵感?”路许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找这人讨要过灵感。
路许:“……”
周?
不会是……
“别点开!”路许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鼠标刚点到压缩包的瞬间,文件自动解压了,各种T台男模的图片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江乘月的眼前,春夏秋冬四季的穿搭都集齐了。
这长相,这身材,也就比他路哥差了一点吧。
“哇。”江乘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慨叹。
路许在心里把姓周的骂了几百遍,见江乘月称赞,没来由地有点生气,板着脸,关掉了文件包:“哇什么,这些穿搭都很一般,有什么好看的,不值一提。”
不愧是直男,江乘月想。
此情此景,只有这该死的直男才能如此冷静和面无表情地只想着工作,心静如水。
江乘月今天晚上有一场乐队排练,刚过傍晚,他就站在镜子前,给自己胡乱挑了身衣服。
路许破天荒地没说他衣服丑,只是坐在他身后的高凳上不住地打量他。
路许平时也盯人,但不盯他换衣服的过程。
江乘月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微微红着耳尖,低头把上衣衣角上银白色叮叮当当的朋克风金属环一个个挂好。
他之前在成都时,被朋友拉着去打过耳洞,一直没戴过耳钉,今天想试试。
“你、为什么不戴右耳?”路许问。
“啊?”江乘月一怔,想到路许应该不懂,给路许科普,“戴右耳说明性取向是弯的。”
没谁会特地显摆自己是弯的吧。
路许蓝眼睛里的光敛了几分。
江乘月今天不用步行一公里去地铁站了,孙沐阳从李穗那里搞了辆摩托,两人把摩托开到了老宅的门口,来接江乘月。
孙沐阳话少,因此江乘月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很简单,江乘月抬起手,跟他击了个掌。
江乘月把军鼓递给李穗,坐到了孙沐阳摩托车的后座上,冲路许挥了挥手:“路哥,我出门啦。”
摩托车飞驰而去。
酷哥憋了十分钟,总觉得后背刚才被一双蓝眼睛瞟得发凉。
“你、你哥。”孙沐阳问。
江乘月:“啊?”
是在说路许吗?
“他反、反对你和我们玩?”
“没有的事。”江乘月说。
路许才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刚才怎么一直盯着我们?”李穗也问。
这个,江乘月也没想明白,他被盯了一下午了。
手机上有一条路许刚发来的消息——
[kyle]:别随便跟人击掌。:)
江乘月:“……?”
这该死的直男,真他妈管得宽。
第23章 暧昧联想
路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江乘月只是和朋友简单地互动,可他就是觉得不高兴。
连和他牵个手都不愿意,怎么和那几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互动就那么自然。
他有点想知道江乘月对他是不是不一样的。
唱片公司的人给江乘月打了个电话,说是后天见面。
大家都是兼职玩乐队,入不敷出,除了周末都得忙于生计,只有江乘月这个准大学生还不算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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