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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乘月垮了一早晨的嘴角扬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瞳里也有了笑意。
    路许这人,很重视仪式感。
    送个鼓棒还拿了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配了一张手写卡片,搭了一小枝蓝色的小花。
    卡片上是德语,江乘月看不懂。
    但他知道这是路许给他的,因为卡片上还手写了他的名字。
    To江乖月
    江乘月:“……?”
    江什么月?
    麻卖麻花儿。
    NancyDeer的时装精品店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和一众大牌奢侈品店比肩,路许在店里查看了一圈,婉拒了一两个想要过来合影的顾客。
    “墙上的油画撤掉,桌子上的瓷花瓶摆件扔掉,丑得有点扎心。”路许的脖子上挂着软尺,指间夹着一支圆珠笔,挑店里装饰的问题,“周五在本市举办的面料展,你们记得到场,我也会过去。”
    “路老师,我们这个月的线下散客流量为……”经理赶着汇报工作。
    SA早就听闻过大设计师的脾气,如今第一次见到本尊下凡,觉得Kyle本人全身上下都在发光,气场惊人,吓得她话都不敢说,只拿着个笔记本,埋头专心地记着。
    “衣服的摆放,别挤在一起,我们品牌不缺这么块地,这么拥挤给谁看?”路许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
    [竹笋]同意添加你为好友。
    这是……拿回鼓棒,心情好了?终于愿意通过他的申请了。
    路许觉得,江乘月还是年纪小,容易哄。
    他没说话,精品店和工作室的经理员工都默不作声地在等他,当他在处理什么工作,屏息凝神,没人敢开口。
    [竹笋]发来了一条语音。
    江乘月的声音很软,没什么攻击性,保持着少年脆生生的质感,像夏天梧桐树叶缝隙间的阳光,给人温暖的感觉。
    路许昨天还在想,不管是唱歌还是说话,江乘月的声音应该都很好听。
    路许点了播放——
    “我叫江乘月,不叫江乖月!路哥你就是个中文不好的瓜皮!”
    第7章 和好(1)
    “瓜皮”是什么意思,路许其实不太能理解。
    但是看周围SA和设计助理的反应,他能意会到这不是什么好话。
    昨天还觉得江乘月没脾气好欺负,这是……触底反弹了吗?
    路许扫了眼周围等着的人,把中文换成了英文,继续交代工作。
    江乘月坐在酒吧门前的遮阳伞下,手里捧着孟哲刚刚打印完的一份曲谱。
    “你唱唱看。”孟哲催促。
    江乘月开口唱了,唱完发现对面两个人都在憋笑。
    “想笑就笑。”他垂头丧气地说,“我又不打人。”
    他的节奏感很好,但唱歌是个雷区。
    从来就没人夸过他唱歌好听。
    “我差点忘了原曲是什么。”孟哲笑个不停,“就没几个音在调上。”
    江乘月拿着鼓棒把孟哲往外拨:“说了唱不好还让我唱,你侮辱我。”
    盒盖上的蓝色小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乘月觉得这蓝色可好看了,像路许的眼睛。
    恰好他学姐付悠然也在抬头看对面电子屏幕上鹿与南希的秋冬秀,开口就是一句感慨:“Kyle的眼睛,可太他妈好看了,祖上没两代混血都混不出来吧。”
    江乘月低头,发现路许在两分钟前,竟然回了他的消息。
    [Kyle]:你很可以,户主都骂。
    [Kyle]:房东。
    江乘月:“……”
    [竹笋]:乘!
    [竹笋]:乘(cheng),乖(guai)!
    [Kyle]:oh,少了两条腿。
    [Kyle]:打开就好了。
    江乘月觉得这个表述够形象,也好记,但好像哪里不对。
    但路许能理解,就不是坏事。
    路阿姨让他教教路许中文,他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的。
    [竹笋]: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竹笋]:路哥你就记住这句诗,就不会忘记我的名字了。
    路许那边大概在忙,没有回应。
    江乘月拿鼓棒在桌上打节奏,孟哲和付悠然在唱歌。
    周围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飘了几朵橘色的梧桐絮,七月中的天气燥热,江乘月觉得口干舌燥,连着灌了好几口水都没有缓解。
    蓝色的小花都有点蔫了,江乘月也蔫了。
    “你在这里晒太阳吗?”有人停在他身边。
    “咦?”江乘月仰头,看见了一双蓝眼睛,“路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仰头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鼻音,和早晨的倔强模样不同,表现得很温驯。
    坐在江乘月对面的付悠然看了看路许,又看了看在放秋冬秀的电子屏。
    路许昨晚因为一股子无名火,把江乘月欺负了一通。
    完事后,路念来了个电话,亲妈觉察了儿子语气中的短暂延迟,从中剖析出他的罪行累累,把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路许被他妈骂清醒了之后,想想昨天把嘴巴都给咬红了的江乘月。
    那时候江乘月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还带着层薄薄的泪意,他以为江乘月会哭,但没有。
    好在江乘月似乎过完了半个上午已经忘了生气了。
    江乘月不知道路许来这里做什么,但今天的路许好像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迁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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