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乘月心想,路许是直男。
直男是不可能跟他穿同款的。
江乘月下车之后才发现,不到一天的时间,老宅的布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空置着的一楼里被人搬进去一张长桌,添置了电脑和手绘板,周围大大小小地摆着五六个塑料模特,半身和全身的都有,桌角上盘着一卷软尺。
桌子中央被人摆了满满一盘馒头。
路许记得自己说的明明是送份晚饭,不要馒头,不知道助理怎么就会错意了。
“这个……”江乘月饿了。
“我买给我自己的。”路许还在气头上,伸手打落了江乘月伸向馒头的手。
江乘月懂了。
路许可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不想啃他买的烟火。
这栋老宅是路家祖上的资产,民国风建筑,宜居但面积不大,上下两层加起来只有80平米,路许的东西多,搬进来以后,江乘月的行李箱只能靠边摆放着。
“你那几个灰扑扑的包不行就扔院子里。”路许这会儿看江乘月格外不爽,想欺负。
“不能扔,我放阳台吧。”江乘月的包里是各种各样的镲片,还有军鼓,都是他宝贝的东西。
他拖着包,路过设计台时,看见了路许随手扔在一边的鼓棒,想拿,没敢。
房间里的衣柜只有一个,路许打开衣柜的瞬间,觉得自己看见了世界上所有的颜色。
“你的衣服,别贴着我的挂。”路许命令。
江乘月愣了两秒,想了想,直男好像是这样的,干什么都会跟人划开界限:“好的。”
他从行李箱里,找了只黑白相间的熊猫挂件,挂在了衣架上,横在了衣柜中央:“四六开,我挂熊猫左边,你右边。”
路许:“?”
床只有一张,江乘月自知路许看不惯他,自觉地抱起枕头被褥,准备去楼下沙发。
现在的路许,什么都想唱个反调:“去哪里?”
“睡沙发呀……”江乘月说。
“我没嫌弃你,你倒开始嫌弃我了?”路许抬脚轻轻踢上了卧室门,“就在这里睡!”
这个江乘月是真没想到,他把毯子拖回了床上,睡了个床边,手脚都不敢乱动。
路许找了江乘月一晚上的麻烦,都像是踩了棉花。
这会儿终于见他乖了,满意地笑了下,开了床头的老式留声机给江乘月放了支舒缓的睡前小提琴曲,去了楼下。
不知道为什么,路许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很有设计灵感,在工作间多留了一会儿。
江乘月被明着暗着怼了一晚上,终于清静,塞了耳机,听着躁动的摇滚乐,睡着了。
江乘月一早就去了趟医院。
“以前医生说,年龄大点会好的。”江乘月指着自己眼尾的一点红,“可是我都快十八岁了,还是会眼泪过敏啊?”
从小到大,他对自己和别人的眼泪都过敏,一过敏皮肤就会泛红。
就他妈离谱。
“莫得事,个人体质问题。”医生说,“尽量别哭,笑口常开哈。”
江乘月拎着两盒可有可无的抗过敏药,往星彩livehouse的方向走。
大学生音乐节就在今天,他说好了要去给学校的乐队帮忙。
路许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江乘月了,江乘月占着的小半边床铺得整整齐齐,人不知去向。
昨天一晚上都被他管着的江乘月没打招呼就出门了,这让他隐隐有种失控的烦躁感。
他打开手机,给江乘月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倒是宋均给他打了个电话:“今天大学生音乐节在我这里办,来看吗?找你的设计灵感。”
“吵死了,我不去。”路许正烦着,“书店、美术馆,我哪个不能去,非得去吵闹的livehouse吗?”
“看看呗。”宋均劝说,“真的,乐队和灵感永不分手,我把节目单和人员发你,你来了可以挑喜欢的看。”
“不去。”路许点开了节目单。
江乘月在大学生音乐节的现场,设备都已经添置好了,就等着傍晚的开场。
节目单已经送到了江乘月的手里,他翻了两页,看见了眼熟的驰风乐队。
“他们也上大学生音乐节?”江乘月算着驰风的每个成员,年龄都差不多是他的两倍。
“他们想吸大学生乐迷。”孟哲过来帮忙,在调试自己的贝斯。
驰风乐队的演出顺序,恰恰是他们前面的一个。
D大的主唱是大四年级的一位学姐,叫付悠然,穿了身欧美风的黑色长裙,头发是棕色的长卷发。
“小学弟,等下交给你啦。”付悠然说。
参加这种非盈利小规模大学生音乐节的一般都是校园乐队,仅用于乐队间的交流,面向的也是附近大学城的大学生,校园乐队的配置或是水平都不算太稳,像D大这样喊江乘月外援的不在少数。
路许在卡座区坐下时,刚好远远地看见在舞台下转悠的江乘月,江乘月在和一个长头发的女生聊天。
今天的江乘月穿了件橙色的短袖衫,黑裤子上乱七八糟地挂着很多拖沓的金属链子,看得路许想给他把这身扒了重新穿戴。
他给江乘月打了三个电话了,江乘月一个都没接。
江乘月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后,排在驰风前面的一个乐队上台时,江乘月还在和付悠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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