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撅起唇,还没出声,就得了黎空的一个吻。
黎空撑起手臂,俯身细致地看了会儿顾桥:“我去清洗,很快回来。”
顾桥眯着眼旖旎低笑,直到他落入黎空的怀里,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把头枕在黎空手臂上。
就快凌晨了,屋外传来小孩子们玩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多,炮声齐鸣,不大的村镇沉浸在这股震耳欲聋的炮鸣声中。
顾桥慢吞吞眨眼,抱紧黎空:“哥,新年快乐。”
透过方形窗户眺望窗外连续闪过的烟花,顾桥目不转睛地盯着,将黎空越抱越紧。
“娇娇,新年快乐。”
黎空捏起顾桥的下巴亲了亲,吻辗转到唇上,含着饱满的唇瓣缓慢吸吻。直到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黎空才松开顾桥湿润的唇,些许汗湿的额头蹭了蹭顾桥的发顶。
顾桥说:“镇子离我出生的乡村不远,好多年没回去给我妈扫过墓了,本来想迁移墓地,可她一辈子从始至终都认定那个地方,尽管那里的人给她带来祸灾,我妈就是死认着。”
黎空低声:“好。”
顾桥:“反正几年也回不来一次,今年本来不想回的,只是想让姨妈看看你,等明年就不来了,我们去旅游。”
外头的烟火炮声太响,顾桥几乎贴在黎空耳边说话。
“哥,抱我吧。”
顾桥咬住黎空的喉结,翻身坐在他怀里。
“不过我不喜欢这个房间,所以你不要弄脏任何东西,我肚子已经空了,撑一会儿不要紧。”
顾桥不兴跟其他人凑热闹守夜玩烟花,比起那些,他更愿意让自己热汗淋漓。
黎空不想扫了顾桥的兴致,而且两个人亲了会儿都有些亢奋,索性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黎空实在温柔,细心缓慢。
就像一点一点把水注入缸里,顾桥觉得涨得难受,才要黎空抱去浴室,出来又是一身清爽。
反复几次,顾桥困倦地摸着床单时,发现都干干净净的,便笑得开心。
“哥,你说是你太准了,还是我容量太大了。”
黎空抱紧他,下颌抵在发顶上蹭了蹭:“乖,别说这些话。”
顾桥闭上眼:“反正你喜欢听,身体都告诉我了。”
他忽然一顿,狐疑地扫了眼门口的方向。似乎意会到什么,故意抱紧黎空,用嗓子哼出几串声音。
直到门外窸窣的动静消失,顾桥才安分躺好:“这些人还专门听墙角,既然想听就让他们听个够,听到怕。”
翌日早,顾桥果然收到好几个年轻人闪避的目光,反正大家都把他当变态,顾桥干脆坦荡的做起这个坏人,让他们对自己避如蛇蝎。
顾桥不再逗留,给姨妈包了大红包,之后和黎空开车扬长而去。
黎空驾车一路沿着坐标前行,当年闭塞的村子,现今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被顾桥一把火烧得干净的神庙,经过村民重建,今天依然被当做信仰屹立在村中。
顾桥指着各个地方:“以前这里有一座风雨桥,出入经过的唯一一条道。”
“那边是一块很大的晒谷场,农作物都在场地集中晒。”
“再过去有片荷塘,六七岁的时候我个子很小,跟母亲去采莲,走不动,她就把我从土里拔起来抱走,边走边说囡囡太娇气,农村的娃娃太娇不好养。”
黎空专注听顾桥的话,仿佛看到数年前有个漂亮柔弱的长头发小男生,穿着裙子每天经过这些地方,一遍遍的,把他没看过的回忆载进他的脑海。
顾桥说:“如果我们很小就认识的话,说不定就不一样了,不过你认识那么小的我也不能做什么。”
黎空转过脸看着他:“会给娇娇买很多漂亮小裙子。”
第六十章 ……
顾桥笑得像只狐狸,牵着黎空的手下车后四处逛:“怎么,你还想养成我啊?”
整个村庄早就经过重建和翻修,从前土屋被白墙乌瓦的门院和小楼房取代,路面铺着青灰色的石头,顾桥按照记忆绕了一段路,在一个路口看到一颗大榕树,他说:“这棵榕树还在。”
顾桥绕过榕树像左边小道走进几百米,望着眼前陌生的房屋驻足:“我家以前就在这块位置,不过早被拆了。房被我妈那个男人卖了,地也不是我们的,反正从她离开的那一刻,我对这里就没有什么眷恋和感情了。”
黎空握紧顾桥的手,顾桥笑了笑:“跟利爷离开村子后他让给他那位看病的医生给我看了病,从那时候起我才慢慢有了自己原来也在生病的意识,受环境和母亲的影响,我是女孩子的念头扎在我的思维里。”
“之后不管我去哪,都因为我和平常人的不同备受争议和煎熬,承受不同人群各种各样的暴力。岁数小时什么都不懂,时间一长,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很奇怪,但从出生起一直就这样,习惯了,从害怕到厌恶迷茫,去努力纠正改变过,最后把自己搞得像个神经质,整个人都是分裂割开的。”
关于顾桥认为自己是男还是女这个问题,经过几年医生的治疗和自我开导后,他已经学会跟自己和解,坦然接受过去的他,对以后的生活也不做要求,高兴了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他脱离人群的性格同样是在恶劣环境打压下反弹出来的人格,十三岁的那把火把整个村的神明信仰烧了,于此同时唤醒他内心疯狂放肆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