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大亮,没有人劝阻尹良,只有刷刷的笔声在无声昭示着明天的新闻标题。
《尹氏总经理尹良疑似精神病发作,对无辜病患吼叫动手?》
汪伯南用力咳了两声:“尹总,记者。”
尹良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骂了一句老爷子不干人事,勉强撑起笑容:“这样吧,我先带你们参观医院。”
众目睽睽之下,尹良根本没得逃,记者们也当他是在拖延时间,并不打算离开。
“这么多人站在这做什么呢?”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人们纷纷探出头去,来人居然是晏清!
记者们如狼似虎地钻出病房,把话筒瞄准晏清:“晏先生!请问——!”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梯口走上来,阴影挡住了他一半的面容。
男人微笑着牵起晏清的手:“怎么了?各位有什么要问晏清的?我可以旁听吗?”
所有记者都愣住了,他们堵在病房门口,尹良走不出去,只能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去,差点被弹到地上。
“你们干什么啊,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啊?”
尹良拍拍手上的尘土,刚一转头,就和阳光下的尹晟对上眼:“你——”
“我出差回来了,二叔。”尹良勾起嘴角,一手拉过晏清,帮晏清挡住了所有闪光灯。
***
“尹氏董事长尹晟今日宣告回归,他本人亲口表示,日前是到国外出差,未能及时回国,为此给国内造成了误解,还望见谅。”
“据悉,尹晟出事的消息也许是从尹氏总经理尹良授意传播,豪门家产之争,是否已有定论,请各位拭目以待!”
晏清和尹晟一回家,福伯就早早守在门口。
“少爷!”福伯泪眼蹒跚,生生走出了一副大难不死的激动。
晏清歪着挠头,笑眯眯地看着福伯。
尹晟右手握拳,对着嘴闷哼一声:“福伯,晏清早就知道了。”
“啊……”福伯尴尬地抬起头,“我,我那个上学的时候参加过戏剧社,不知怎么的戏瘾犯了,二位快进屋吧。”
晏清憋住笑,三两步轻松地踏进屋子里,全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笑容满面地帮福伯端菜。
尹晟终于能回到家,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晏清和福伯,内心动容。
晏清端出了一碗黑色的,浑浊得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的汤。
福伯面露难色地紧盯晏清一步步走到餐桌边,把汤碗直直端到尹晟面前。
难闻的气味猛地上升到尹晟的鼻子里,他忍不住捏紧鼻子,无奈地望向晏清。
“为了庆祝你出院,我可是熬了很久,你不会不喜欢的吧?”晏清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人畜无害的样子尤为可爱。
尹晟仔细端详眼前这可怕的黑汤,舍身取义般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说罢,他就端起汤碗,往嘴里灌。
这味道确实很苦,又苦又涩地缠在舌头上,让素来不爱叫苦的尹晟也紧紧皱起眉头。
等他放下汤碗,眼前就出现了晏清的手。
小巧白皙的手心里放着两枚黄棕色的蜜饯,晏清眼眸灵动:“吃完药和蜜饯,我们谈谈吧。”
他要跟尹晟谈很严肃的事。
比如为什么,不告诉他假装昏迷的事,为什么要让他担心这么久。
尹晟缓缓站起,握住晏清的手,低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晏清鼓起腮帮子:“这种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
两人走到客厅,各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互相都没看对方。
尹晟捏住眉心,淡淡开口:“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不把你卷进来。”
尹晟确实昏迷了一阵子。
那天,他和晏徵徽上车,本意是想把晏徵徽送回晏家,警告晏家不要再让晏徵徽出来捣乱。
但没有想到,晏徵徽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迅速握住方向盘,打乱他开车的动作,两人纠缠中,车子撞向街对面的商户,他也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已经是做完手术的后一天了。
尹晟知道,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福伯和晏清,但他不能把晏清至于险地,只好委托福伯,把公司的季度规划已经各种需要的文件资料整理出来,放到书桌上。
而他,则佯装还在昏迷,让晏徵徽手机里的“始作俑者”露出马脚。
果然,为了先声夺人抢夺尹氏,尹良和汪伯南罕见地联合在一起。
晏清把牛奶杯重重放到桌面上:“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尹良只要心狠一些,趁你在附属医院的时候下手也是可能的,更何况你怎么能保证我会按照你的预想走?”
尹晟看了晏清一眼,眼里满是深情。
晏清还在气头上,看不得他苍白的脸色,连忙撇过头。
尹晟慢慢地挪到晏清身边,轻轻攥住了晏清的手,晏清挣脱了两下没弄开,也就随他去了。
“确实,这场局里唯一的变数就是你。”尹晟垂下头,“本来我想,让福伯和尹连沟通,可那天你说的话,让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跟我心灵相通。”
晏清转头望着尹晟,面色深沉。
本身,福伯的提议是想让晏清把尹氏委托给尹连,但没想到,歪打正着,晏清居然要接手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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