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他的时候,他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望着我。
“不知道。”我如此回应,按灭烟头转身下楼。
顶楼24层,我们公司在17层。
我走着下去,没下两层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阳哥。”
黎慕竟然又跟了过来。
我站住脚回头,他从上面一级一级台阶地走下来,走到我身边,他靠近的时候,我总有种很微妙的别扭感,那种危险的信号越来越明确。
就像昨天晚上,当我发现教堂失火时一样。
事实上我跟黎慕交往不深,接触不多,平时他人缘不错,但跟我鲜少有除了工作之外的交集。
我从来没有刻意关注过他,就像我从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任何与我无关的人身上一样。
但此刻,当他走向我,我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这个人我应该躲避。
在这种预感上,我向来很敏感且正确。
“怎么?”
他走近我,笑着伸出手,摊开手掌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打火机躺在他的手心里。
“火机还没还给你。”
我拿回自己的打火机,尽可能不跟他有一丁点的身体接触。
他说:“你的打火机很漂亮。”
我不看他,随口道谢,继续下楼。
他一直悠哉地跟在我身后,脚步声尤为明显。
“设计很特别。”
“没什么特别的。”我说,“三百多块钱一个,专柜就有卖。”
他在我后面笑,笑得我头皮发麻。
这人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刺痛感。
“不是。”他轻笑着说,“我的意思是,跟你纹身的图案是一样的。”
像是一根针直接扎进了我的脊背。
我回头看他,然后又转回来,没有说话。
之后,我们到了17楼。
我走在前面,理应伸手去推楼梯间的门,然而身后的人突然上前,在我推门的时候,几乎同时握住了门的把手。
我在推门,而他的用力方向跟我刚好相反。
我们四目相对,他笑着说:“不好意思,原来这门是要推的。”
此时我们距离很近,刚刚在外面,风又大,我还没注意,这会在相对封闭的空间,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最讨厌的那款香水。
因为当初我最厌恶的人身上就是这个气味。
香水本身是无辜的,但我真的闻到就觉得心慌。
☆、03
03 黎慕
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往后退。
据我所知,靳盛阳很讨厌别人跟他有肢体接触,甚至有时候靠得太近也会让他表现出不悦,但他并不是洁癖,他只会对人产生这样的反应。
有一次我午休时去附近的便利店,竟然看见他在抚摸路边的一只大狗。
白色的萨摩,乖巧得很,脖子上挂着个小圆牌,很显然是别人家养的。
当时我跟他打了个招呼聊了两句,他说这狗自己跑丢了,他已经联系了主人过来接狗。
那时候我没多逗留,只是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再回头看靳盛阳,发现他对狗可比对人亲近多了。
而且,他似乎很讨厌我。
我们一起下楼,我抢先一步去拉楼梯间的门,为的就是再次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当我们距离很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皱眉,紧接着转过头去用力呼吸了一下。
就好像我身上携带了什么病菌,或者什么难闻的气味,让他呼吸不畅了。
照理说我应该感到受伤,就算我对他没有别的想法,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他这样的反应也着实地冒犯到了我。
但我没有。
不仅没有觉得受伤,反倒更觉得他值得探究。
有时候我会想,我对靳盛阳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在接近?我对他的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当成了一个很特别的人类样本,每时每刻都想将他作为不同寻常的案例来分析。
我要剖析他,他的精神世界和□□欲望,当然也包括昨天晚上他以另一形象示人的原因。
靳盛阳真的是个很值得研究的人。
我看着他,装出一副尴尬怯懦的样子:“阳哥,你怎么了?”
我无辜地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跟过来?”
他转过来看我,人已经退后了半步。
靳盛阳摆摆手,示意我先走,我却坚持让他先回去。
我说:“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他没有跟我说话,也没再跟我谦让,抬脚快步走出了楼梯间。
我站在走廊上一直看着他走远,之后去了趟洗手间然后才回去。
我回到办公区的时候他已经在和别人谈工作了,站得笔直,衬衫西裤,还有那副眼镜。
我盯着他看,从他的后颈看到他的腰。
靳盛阳身材很好,穿旗袍的时候诱人,像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可此时穿着这么一身,又是个格外性感的男人。
他身上有种很浓烈的禁欲气息,但往往这样的人,才最疯狂。
我打开购物软件,搜索他打火机的牌子,倒是真的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同款。
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下单。
对待靳盛阳这样的人,也不能太冒进,他敏感度太高,很容易被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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