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竟是个哑巴?沈翊桢顿觉冒犯,深感无地自容。对方动了起来,似乎是坐到了他旁边,与他的肩膀轻轻一撞,沈翊桢明白了他的暗示,转过身与他背靠着背,手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对方摸索着,企图解开他背后绳子,没想此时,仓库的门忽然被人几下打开了。
两人默契地闪到两边。
沈翊桢听到几个绑匪的说话声,一个说:“有钱人就是福大命大,在危楼里经历地震都没被砸死。”
“他们死了我们不就白干了?”
“也是。”
第一个说话的人顿了顿,忽然道:“那个年龄大的男生家里有钱,多留留。小的么,嘶——这么一看长得倒不错,那腿跟个小姑娘似的又白又滑哈哈。”
一道声音响起,比前一个还更猥琐:“我车上放了条短裙,我女朋友的,你要想玩儿的话,我们给他换上?”
“今天阳光这么好,气温竟然出奇地低,”邱继荣哆嗦着上了车,见沈翊桢微微出神的模样,又看了看他手里照片,低声问:“怎么了?照片有什么问题?”
沈翊桢回神,摇了下头:“走吧。”
绑匪中有个人见到过他从一所初中背着书包走出来,一想他才十三四岁,担心多生枝节不好收拾,好说歹说才将同伴劝住了。
到了仓库门口,邱继荣见石子路崎岖不平,就让沈翊桢在车上等。车窗降了下来,沈翊桢往外看,此时仓库门大开,门口有许多凌乱的脚印,就像那天警察赶来救他们时一样。
绑匪走投无路,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要挟警察,沈翊桢那天其实很害怕,最后的记忆都有点模糊,只记得狙击手一枪打穿了绑匪的头,温热的液体飞溅,也落到他脸上,沈翊桢眼上的布条没摘,仍能感觉被鲜血喷了满脸。
被父母接回家后,沈翊桢性情大变,会莫名其妙烦躁,无缘无故冲人发脾气,父母找来心理医生,经过一年的治疗与观察,他的症状才有所减轻,他学会了戴上面具示人,只是面对亲近的人,还是会忍不住暴露心理创伤后的缺陷,沈母有时候都会说他窝里横。
手机在掌心震动两声,沈翊桢收回视线。
[入内:出门工作了?]
沈翊桢对着仓库门口拍了张照片发给秦啸:[内:我陪邱律出来了。]
[入内:是啤酒厂旁边那个原料仓库?]
[内:哥哥你来过?]
[入内:没有,后面那座高楼上的LED广告我认得。]
沈翊桢:……
你当然认得,广告里这个小鲜肉还是几年前你捧红的呢。
[内:是吗?广告里的人是谁啊哥哥?模样还挺帅。]
[入内:这就帅了?]
[内:不帅不帅,谁看上他谁眼瞎。]
作者有话要说: 秦啸:这倒也不必
周六晚上更
第九章 梁城
跟秦啸撩闲没多久,对方回消息的速度越来越慢,沈翊桢心里有数,秦啸说过今天在外面看地,一定是又忙起来了。手被车外冷风吹得发红,沈翊桢于是升起车窗,闭目养神。
半个钟头之后,邱继荣携着一股冷气上了车。
陈东生猜得不错,这个仓库确实跟耿倩有关,他们在仓库角落泥土松软处一探,发现那底下埋了一个木头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女人的白色衣裙,时间久远,上面某些痕迹变得漆黑,但仍能判断出那是什么。
除了衣裙,还放了一对儿高档手表,据邱继荣说,陈东生看到那对手表人激动得发抖,劈手从挖掘的人手里夺过摔到墙上。经邱继荣引导性的几个问题才发现,那对手表曾分别出现在耿倩和陈东生父亲的手腕上。
听完邱继荣的叙述,沈翊桢一点头:“我猜到了。那陈先生还打算以这个起诉离婚吗?”
邱继荣长叹一口气:“难说,过去陈东生的所作所为就够让我意外的了,现在他老婆又跟他过世的父亲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也不是那种不爱面子的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官司没准不打了。”
“嗯。”沈翊桢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陈东生从仓库出来,敲下车窗跟里面二人打了声招呼,就坐进车里先行离开。
邱继荣侧过头问:“我们也走吧?”
“等等,好不容易出来,再待会儿。”沈翊桢透过车窗往外看,其实十年以来他很少回想起被绑架的细节,但引线的一头儿一旦挨了火就燃得飞快,在尽头“砰”地一声炸开花,那些落下来的火星依旧烫人。
邱继荣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见沈翊桢不说话,自己便掏出手机看新闻打发时间,结果这一瞧就看到一条新鲜出炉的大新闻。
“翊桢,你听过肃安集团吗?”
“唔,”沈翊桢回神道,“听过,怎么了吗?”
“他们投机取巧,在郊外厂区非法填埋固体废物,现在被查了,听说是有别的集团想买地,一开挖发现不对,立马举报,看照片波及面积不小,少说也得有个几十吨。”邱继荣翻着图片。
“我看看。”沈翊桢觉得肃安这名字眼熟,一回想才记起秦啸跟他提过要跟肃安谈买地的事情。看完照片,沈翊桢不由担心起来,不知道秦啸跟肃安进行到哪一步,要是已经把合同签了,也是个大麻烦。
沈翊桢看了眼手机,没有秦啸的新消息,想必此时也是忙得脱不开身。到了晚上,沈翊桢依旧没等来秦啸电话,于是主动发去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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