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干脆冷着一张脸,试图让脸的热度褪去,同时把衣服递过去:“你的。”
说完。谢钰心里已经哭成泪人。
他又失败了。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啊QAQ,已经第一千零五次和怀童说话失败了。
只要一对上怀童的目光,他就会开始不自在地结巴,无论之前练习过多少次,做过多少次心理准备,他都无法开口。
怀童嘴角抽了抽,他没有伸手,而是摇头:“不需要了,你扔了吧。”
为什么不要?
谢钰有些无措,他微微错开怀童的视线,终于能把一句话说完整:“我…我是看见你的外套落在椅子上了。才过来给你送外套的,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他低头,慢慢地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
他薄红的耳垂在月光下分外惹眼。怀童目光移开,他接过外套,表情客气疏离:“谢谢。”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谢钰的行为。高中讨厌他,还和他一起打游戏。现在见到他已经这么生气了,气得耳朵红,还愿意给他送外套。
呜呜呜呜呜呜他又失败了他真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人。队长对不起,他就是废物呜呜呜呜呜
谢钰内心的小人泪流成河,表面却还是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钱一样。
“没事,那我走了。”
怀童低头看手机:“嗯,再见。”
“再见。”外套送完,谢钰耷拉脑袋,失落地离开。
怀童先前喝的红酒后劲上来了,他揉了揉眉心,重新靠回墙上,看牧东给他发的消息。
牧:今晚不能喝太多酒知道吗?
HT:没喝多少
牧:房间给你准备了解酒药,记得吃。一粒就行,别直接咽,杯子里有柠檬水,旁边还有糖,小乌也给你放房间里了
后面牧东还发了一大段,关于酗酒的危害。
HT: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牧:?
牧东直接一个电话过来。怀童接了,他闷笑,“怎么了?”
牧东气急败坏:“不是说好不说了吗?”
怀童毫无悔改之意:“对不起哦,太感动了,有感而发。”
牧东:“……”
怀童又说:“我只是觉得你做这么多,可以加工资。”
牧东:“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生气了!”
怀童:“啊,那不加了?”
牧东:“……”他迟早要被怀童气死。
他无奈:“少爷,你别玩我了。”
怀童终于恢复正经,他问:“什么时候能忙完?”
“还得一个小时左右,你早点回去,别喝太多酒,也别跟他们闹。”
怀童耸肩:“没闹,你也早点回去。”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怀童原先准备吐一口气,却看到转角那处,隐约露出一个人影。
他整颗心提起来,皱眉,快速走过去。他速度很快,没有意外绝对能抓到那人。
“谁?!”
意料之外的,他看见了躲在角落小声哭得哽咽,泪眼婆娑的裴青学。
裴青学也看见怀童,他抬眼,满是泪痕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兴许是觉得丢人。他手忙脚乱地,又想要站起来,又想要擦眼泪,结果在角落蹲太久脚麻,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实。
怀童站着没有动,他在光亮处,裴青学在阴影处,变化的月光在地上划出一条分割线。
裴青学摔了后,自暴自弃般跪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
怀童表情淡淡,他插兜原地不动。
“裴青学,站起来。”
怀童和他说话了…
裴青学憋了一晚的情绪终于找到宣泄口。
“我起来,会起来的…”
他哭得泣不成声,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跌跌撞撞朝怀童跑去。
他都听到了,听到了怀童对路知雪的话,和路知雪的亲昵,还有怀童和牧东开的玩笑话,甚至对谢钰的态度都要比他对他好。
他想到,以后怀童不会这样对他,他就难受得快要死去。
裴青学跑过去,抱着怀童,宛如稚童,嚎啕大哭。
五岁那年,他被犯罪分子绑架,被关在狭小潮湿黑暗的房间里。房间除了门,只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窗,可那个窗也紧紧闭着。
裴家父母忙于事业,他被关了一天,也没人来找他。
也许看他是小孩子,那群人没有怎么看他,当天晚上就丢下他去喝酒了。
裴青学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月光也很亮。
他被绑着,绳索在他身上勒出红痕,他身上脏兮兮的有被踢打的淤青,也有灰尘和脏泥,脸上也全是黑泥。
他很饿很冷,也很困。但他不敢闭眼,最疼爱他的奶奶,就是这么一闭眼,就再也没有醒来见他。无论他怎么哭闹,那位慈祥的老人再也没能醒来。
他现在也不敢哭,那群人嫌弃他哭起来烦人。如果他哭,会引来那群人对他拳打脚踢。
他只能咬着牙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人来救他,等一个不存在的奇迹。
死亡逼近的绝望让他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
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逐渐听到一点声音,窗户被撬开的声音。
他恍惚抬眼看上去。
屋子里的窗户就这么被打开,小怀童背对月光,满头大汗,伸出那双同样脏兮兮的手对他说:“终于找到你了,快上来,我们一起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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