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仁紧赶慢赶的祈祷完,举起凳子尽力一扔,正对铁闸门的窗子应声碎裂。
金宇喊道:“你干嘛?想跑也不能从哪个地方啊,很危险的。”
年轻男人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依旧念着咒语,只要咒成,这只果子狸就会暂时发狂,帮他杀掉所有人。
大风裹挟着呜呜的风声从狭小的窗口挤了进来。
这是个长方形的房间,所有的风顿时都吹向了正在念咒的年轻男人。
“啊!我的稿纸!”金宇手忙脚乱去抓,他的身体刚刚离开灯光范围就重新化为白骨。
琼仁脸上露出轻松地微笑:“看来我运气不错!”
他三步冲到万曼身边,在她背上顺着脊骨一撸。
漫天黑黑白白的兽毛被风吹着,欢欣喜悦地扑向年轻男人,糊了他一头一脸。
“咳咳咳咳!”年轻男人念咒的声音立时停了,捂着嗓子拼命干咳,咳两声又开始打喷嚏,打完喷嚏眼睛又痒得要命,刷刷流眼泪。
看到这个景象,金宇恍然大悟:“他对宠物毛发都过敏!”
《全能偶像朵拉》是部美少女战斗漫画,金宇画过无数战斗场面,或搞笑或热血,但这还是他头回知道,世上居然有撸毛退敌法……
琼仁单手捂住口鼻,像个没有感情的梳毛机,室内就像下了一场毛毛雪,年轻男人的眼耳口鼻里全都是毛,喉咙里也是毛。
打喷嚏时就会下意识吸气,一吸气就吸进去一口毛,差点把他憋死在当场。
金宇惊奇地看着琼仁,忽然一捶手掌:“啊,你好像朵拉啊!在黑夜里打击犯罪的城市英雄。”
琼仁懒得理会他,见敌人失去战斗力,就立刻把黄符撕碎,万曼马上重回人形。
她温柔一笑,露出森森利齿,双爪随手一划就切断了铁栅栏,揪住年轻男人的头发,手起毛落,年轻男人被她迅速揪成一个秃头。
头皮肿胀,上面都是血。
她把年轻男人一放,给杨爱国开了房门。
琼仁看得直摇头:“哎,太暴力了,不像我,一向都是以德服人。”
杨爱国刚好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浮现出郭元被琼仁暴打的情形。
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感到庆幸,琼仁把揍他的机会让给了愤怒的母亲,不然的话,这人现在估计已经骨折了十几处吧。
*
河城特事司赶到的时候,犯人已经被抓住了。
金宇感叹:“警察大部队总在事情结束后才赶到并不是我瞎编的,现实就是如此嘛。”
金宇早就盼着被人解救,年轻男人一伏法,他就迫不及待的诉起苦来了。
这个男人叫风杰西,是金宇的编辑。金宇生前天天被风杰西花式催稿,硬生生把金宇催出了编辑PTSD。
好不容易猝死了,以为从此远离催稿、赶稿的地狱生涯,但谁能想到,风杰西根本不打算放过他负责的漫画家。
风杰西用邪术强迫金宇留在阳世赶稿,人可以死,肉可以腐,骨髓可以哈喇,但稿子不能不画。
金宇说到动情处,眼泪像小河一样往下流。
“我容易吗?又要理结构写大纲,又要做剧情,还要打草稿,上色,就算更新量不大,工作量也能要了我的命。我想请个助理帮我打下手,他说什么都不同意,说助理画的线条上的色彩没有灵魂。他是漫画平台主编,他不同意的话我的漫画就不能上线,我没办法,只能屈服。”
金宇一捶桌子,蘸水笔插在工作台上。
“我猝死的时候心里只有幸福和平静,终于死了,不用再被风杰西催稿了。
“但是!”
金宇悲愤地站起来,为了能让自己好好站着,他用芭蕾手位撑着灯帽,好让自己能沐浴在灯光下。“他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学了邪法,把我炼制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哪里都去不了,要是画得让他不满意,他就把灯挪开,逼迫我看最优秀的影视作品。”
杨爱国:“这不算惩罚吧。”
金宇大吼:“你懂什么?他每次都只给我看十分钟,看到让人最激动的地方就关掉。如果我闭着眼睛,他就给我放广播剧,剧情一到高潮就降低音量,带听得见,又听不清,我都快被他折磨疯了。
“他还会大声朗诵我学生时期的作品台词,那可是黑历史啊,我不愿意被任何人提起的黑历史啊!”
杨爱国感受到了他激动的情绪,但说实话,他不是很能理解,可能这就是艺术吧……
*
河城特事司给风杰西吃下自白剂,他供述说,邪法是网上学来的,符箓是网上下载打印的,这盏特殊的灯也是自己做的。
河城特事司的人听得说不出话。
这种照灯生血肉,把魂魄封印在骨骼里的高端技术,居然是自学的,这不科学啊。
符箓绘制不易,画错一笔就会让整张符箓失效,如果打印的也能正常使用,那他们还努力修炼个什么劲儿。
杨爱国问:“朵拉是不是会吸取读者的运气?你们怎么做到的?”
吃了自白剂的风杰西有问必答。
“放在背景里,那些运气化成了那盏灯。”
金宇超级积极的指着朵拉的装备说:“这个这个!”
为了避免被懂行的人发现,也为了避免金宇在害人这件事上消极怠工,风杰西会亲自把吸人运气的符箓夹杂在画稿的各个地方,符箓缩得很小,就连风杰西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夹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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