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混杂的香味中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即默默向后伸手,摸到头顶半敞开的帐篷边缘,把折叠收起的小棚子拉下来,完全遮住了车里。
她听着“车篷”顶部不断有香囊掉落的声音,心中跟战沉朗道歉。
对不起了兄弟,不是她不愿同甘共苦。
而是在经历了“看杀卫玠”后,再来一出“掷果盈车”,她这“病弱”的身体实在受不起!
战沉朗推着郁秋染七拐八绕,在飙过主干道,“飞”过长廊,钻过地下通道后,终于甩开了所有的人群。
这下|体力强悍如战沉朗,也已经累得够呛了。
一路被带飞,在车篷里又梳好发型,头发丝儿一丝不乱的郁秋染从车上下来,摘下车绊上挂着的婴儿水杯递给他:“你们这又是何必?早点告诉我,让我有所防范不就好了。”
她已经反应过来,这种情况,只要她不接第一个人的,就是默认不会收香囊了。
战沉朗喘着气:“是阿澄……但是阿羿……”
郁秋染挥挥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歇口气,自己已经懂了。
应该是花澄雅想捉弄她。敖景羿觉得这是一个开始表示亲近的信号,不好扫了花澄雅的兴致。
但又担心她应付不了这疯狂送礼的场面,所以嘱咐战沉朗来给她救场。
她看着浅粉色的超大号婴儿车,才发现车蓬外面还画了简笔桃花,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做的?”
战沉朗擦了把汗,点头:“阿羿跟我说你喜欢坐在小车上被人推着走,我就连夜赶制出来了。”
郁秋染脸黑了下来,不就是那晚在泳池旁坑他做了一回苦力,敖景羿都给战沉朗传授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他们总能在奇奇怪怪的角度给她增加社死经历!
可她看着眼神亮晶晶,一脸求表扬的战沉朗,顿了顿,勉为其难地说道:“车不错,坚固,垫子软,平稳不颠簸。”
终于不是给阿染帮倒忙了!战沉朗快乐地带着郁秋染上了艺术园区最高的那栋楼。
在电梯抵达顶层后,他们用徽章对着按钮识别了一下,又向上到了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基地——天台。
郁秋染走出去,看到天台上已经搭起了漂亮的遮阳棚,棚下有巨大的环形水池,池中有假山石和花草,以及仿真的弯曲河道。
花澄雅正坐在大几案后,准备好一小碟一小碟的吃食、点心和小杯的茶饮,然后将其放入“河道”,顺着水缓缓漂浮流动。
显然,东芒会成员要在天台上,来一个空中曲水流觞。
正在摆棋盘的敖景羿看到两人出了电梯,有点心虚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花澄雅也抬头望过来:“玩得开心吗?”
郁秋染哼了一声:“我玩得是挺开心,但我觉得你们看戏更开心。”
敖景羿咳了一声。
看在他找了战沉朗帮她救场的份上,郁秋染决定先放他一马。
她看着花澄雅利落地切开一个大西瓜,插上勺给战沉朗递了过去。
另一半则切出小块,放在小碟子里插上牙签递给她。
她吃了一口,觉得还是有些生气,于是半是称赞半是攻击地刺了对方一句:“花殿似乎不喜欢厨艺,可你的刀工明明很不错。”
不光西瓜切得好看又匀称,郁秋染看着他正在为曲水流觞片的生鱼。
花澄雅一刀切下来,鱼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放进水晶碟里置于流水中,恍若无物。片鱼要达到这种程度,非常难。
花澄雅动作一顿,但知道此事他确实有些理亏,故而没说什么。
敖景羿赶紧打圆场:“阿染,棋盘摆好了,你要来跟我下棋吗?”
郁秋染吃完一小碟西瓜,挥了挥手:“不了,我陪花殿摆盘吧。”
围棋也是她为数不多没有点亮的技能之一,所以她宁愿选择厨艺。
虽然一进厨房就炸,但摆盘她还是可以做的。
战沉朗抱着半个大西瓜,一边用勺挖着吃,一边跟敖景羿对弈。
郁秋染则在花澄雅身边落座,帮他搭配宴饮的菜色,还时不时地光明正大“偷吃”一口。
花澄雅默默观察,见她审美不错,干活也利落。
已经闹脾气式地捉弄了对方一场了,敖景羿也一直劝他。花澄雅垂下眼,倒了一小杯清茶递过去。
然后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阿澄?”
郁秋染见状挑了挑眉毛,端起他送来的茶:“阿染。”
两人相视一笑,共饮茶水。
如此算是冰释前嫌,以后就要作为朋友摸索着相处了。
四人在天台上正热热闹闹地玩着吃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一个男生(A)的声音传来:“你看到今天郁秋染被人追的样子没?那坐的是什么啊?笑死人了!”
另一个男生(B)附和着,语气不屑:“他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儿。可女生们还偏吃他那一套,在论坛上嚷嚷什么卫玠潘安,娃娃宝宝的。”
两人语气愤慨地说了几句,A开始为郁媛打抱不平:“我今天看着媛学姐对小白脸儿低头,他还一副很不屑的样子,狂什么狂!”
B很是赞同:“媛学姐在校内有十年了,他一来就使手段打压学姐,阴险小人,根本不配进东芒会。”
她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郁媛的拥簇者。看来郁媛背地里开始走绿茶小白花卖惨路线了,郁秋染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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