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困倦地半阖眼睛,用吸管吸了口柠檬水,懒洋洋地回复道:“大概是因为我以前生长的环境,特别需要会看人眼色吧。”
敖景羿一怔。夜晚的郁秋染,似乎跟白天嘻嘻哈哈的她又有点不同。
他手指微动,池边的瓷砖因为沾了水,有些冷冰冰的抓不住,就像眼前这个神情惫懒托着脸,眉眼低垂,朦胧的忧悒中带着些许漠然的人一样。
敖景羿起了探究之意。他继续发问:“你一直没在郁家露面,那你之前在哪儿?”
郁秋染丢开柠檬水,唔了一声。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郁秋染”小时候在哪,原书中根本没提这茬。
不过那种霸总娇妻带球跑的情节,“球”一般都是在国外长大的……吧?她自我说服地点点头,笃定地回答敖景羿:“我在国外长大。”
敖景羿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对着她叹了口气,像是怕戳她痛处一般,转移了话题:“现在你在学院里很受拥戴。”
郁秋染笑起来。她眼中闪过狡黠之意:“那当然,我这个受到诅咒的青蛙王子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不交到一些好朋友岂不是亏惨了。”
再次被调侃的敖景羿黑下脸,没有再搭理郁秋染。他直接转身游到竖梯处,双手握着扶杆用力一拉,“哗”地一下跃出水面,敏捷地上了岸。
他刚抽出浴巾打算擦擦身上的水珠,就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
敖景羿猛然转头望去,却发现郁秋染也正一脸疑惑地四处打量,见他望过来,还奇怪地问道:“是阿羿你吹的口哨吗?”
敖景羿盯着那张眉间笼着烟云水雾,眼中映着皎洁月光,像月下仙人一般清冷高贵的脸,觉得郁秋染不像是会吹口哨的人。
所以,到底是谁吹了口哨?他观望了一下四周浓重的夜色,在凉凉的夜风中打了个寒颤。
郁秋染忍了忍笑,觉得身材很有料的敖景羿像个毛发湿漉漉的警觉狗狗,被坏心眼的人恐吓后竖起耳朵探头探脑。
她轻咳一声:“阿羿很怕鬼吗?”
敖景羿立刻恼羞成怒:“谁怕鬼!我是担心有人私自闯进来。”
郁秋染挥挥手:“放心,你不是已经加强安保了吗?别在风口站着了小心感冒。快去洗个热水澡,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着敖景羿疑神疑鬼地前往浴室方向,她还高声劝道:“快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别怕呀敖殿下!”
敖景羿身形一顿,怒气冲冲地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捉弄了他的郁秋染倒在躺椅上笑了好一阵子,又赶紧闭眼在系统空间里把那张“八块腹肌”摸出来。
不行,看了敖景羿的腹肌后,有了漂亮参照物的她得赶快再调整调整。
*
郁秋染激|情修了一会儿图,从思维空间撤出来。结果发现自己从头到脚被罩在一块大大的白布下,好像还在匀速移动。
她吹了吹盖在自己脸上的白布,试探地喊了一声:“阿羿?”
然后听到敖景羿清冽的嗓音:“醒了?”
郁秋染保持着正面仰躺,身盖白布的姿势继续问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敖景羿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凉凉的笑意:“我正在推车送您回去啊。我洗完澡出来,发现某人睡得正香,所以特意‘亲自’贴心服务。”
郁秋染大声“责问”道:“贴心服务,指的就是把我用白布盖得像个尸体一样吗?”
敖景羿哼了一声:“这是为了避免风吹到我们高贵的青蛙王子殿下,避免光晃到王子您的眼睛,我特意找块布给您盖上,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郁秋染听着推车轮子轱辘辘向前的声音。学院第一人,尊贵的敖殿下都亲自当起小推车手了,她哪里还敢有意见。
她摸了摸身下躺椅柔软的布质椅面,发出疑问:“你还把我连人带椅一起端到手推车上?费这个劲儿,你直接叫醒我不就好了。”
还不是看她睡得安恬沉静,不忍心扰她清梦。敖景羿没好气地回复道:“沉睡的青蛙王子不是只有公主能唤醒吗,我可没有那个能耐。”
不就之前调侃了他一下,他还来劲了。不想再当青蛙王子的郁秋染决定给他一点惩罚。
她偷偷把手伸出白布,一边晃荡着,一边刻意沉嗓说道:“阿羿你错了,半夜哪有什么童话剧场,只有恐怖故事……”
她音色本就清冷,此时又刻意压低,自然而然地就带出一种空灵的诡异感。
所以她话说到一半,就被敖景羿火速打断。
对方停下来,紧紧攥住了她轻抖白布营造氛围的手,同时一把掀开布露出她的脸,对着她低吼道:“郁秋染!”
哎呀,炸毛了。郁秋染看着对方狭长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漆黑的瞳孔映着润泽的光,带出一种气急败坏的委屈。
她立刻重新躺下,乖巧地把那个白色的厚桌布拉到下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继续推吧。”
明知道她是装的,可对上那张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十分无辜的脸,他就是会有火发不出。
敖景羿忍不住咬牙:“你的脸跟性格相差这么大。你以前装相骗人,没被打过吗?”
郁秋染正在左顾右盼地打量推车的全貌。
这个推车应该是平时服务人员运送大型物件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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