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沉朗又回忆起,他当时第一次看到苏恬恬,就觉得对方像个容易招惹狮子的小白兔,还隐隐觉得她是郁殿的猎物。
明明直觉早已提醒过他,可他却忽视了这个事实。
战沉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敖景羿发现他走神,有些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朗,你也帮忙想想办法。”
敖景羿眉头紧锁:“我看阿染是真的很喜欢苏恬恬,为了救她都不顾一切地从树上跳下来跟绑匪搏斗。”
他叹了口气,有些茫然地压下心中莫名产生的落寞:“但我还是不看好他们的关系。地位相差太大,以后谈恋爱会遭受来自各方的很多压力。”
战沉朗默了默。
不,或许郁殿本身想要的,就是地位相差巨大的“恋人”,有利于她出手控制对方。
说不定他和敖景羿之前隔开苏恬恬,根本就是在给郁殿帮倒忙。
郁秋染碍于情面不好说什么,只得通过这次营救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想到这里,战沉朗踟躇了片刻。
郁秋染的秘密涉及郁家内部的斗争,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他原本打算假装不知道。
可没想到郁秋染过于敏锐,这么快就识破了他。
而且,战沉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树上咕咕叫着,把头藏在翅膀下偷偷观察他的鸽子。
悄无声息跳下窗台,竖起尾巴在墙角一闪而过的猫咪。
还有被主人牵在手里,边走边扭头对他“呜汪”的大狗……
郁殿的侦察兵遍布四处。总觉得,他一但有了泄漏秘密的倾向,就会被立刻暗杀。
战沉朗看着忧心忡忡的敖景羿。
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阿羿,他虽然是好心,但他一直帮倒忙,时间久了,要是惹恼了郁殿,就大事不妙了。
事到如今,为了拯救好兄弟,也为了通过周围的动物哨兵向郁秋染传达自己的态度,战沉朗觉得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他拍了拍敖景羿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带着些许安慰的表情:“阿羿,你不用担心,郁殿她肯定没问题的。”
敖景羿有些生气地反驳他:“已经换了称呼了!这样以后大家就是亲近的兄弟。他天天没心没肺,缺乏警惕性,还总对人心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战沉朗顿了一下,纠正自己的称呼重新来了一遍:“我觉得阿染自己心里有数,我们还是不要插手过多。”
他艰难地思考,到底要怎么在不暴露郁秋染秘密的情况下,给敖景羿一个放手的理由。
半晌,不善言辞的他憋出了一句:“毕竟,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敖景羿:?
*
敖景羿一头雾水地看着表情抽搐的战沉朗。
虽然没搞明白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但凭借多年相处的了解,他知道对方这是在宽慰自己。
他长叹一声:“我明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家伙总忍不住操心。”
敖景羿感叹完,看着战沉朗的脸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阿朗,你的关心我明白,所以你不用勉强自己做出安慰的表情。”
像个脸蛋抽风的搞笑艺人,白白浪费了他沉稳英俊的脸。要是被外人看到了,东芒会的形象直接崩塌一角。
敖景羿发现自己话音一落,战沉朗一秒切换回面无表情,好像还狠狠松了口气的样子。
他忍不住笑道:“阿朗现在也开始试着表露情绪了,这样挺好,不能总让外界误会你。”
战沉朗默然不语。不,他还是觉得不做表情的状态最轻松,要不是为了旁敲侧击地向郁秋染表态,他根本不想去调动面部肌肉。
兄弟间愉快的谈话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敖景羿的母亲凌女士走了过来。
她对着战沉朗点头示意:“沉朗,我有话要和景羿说。”
战沉朗静默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敖景羿。
敖景羿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关怀,但他不想把战沉朗也扯进这段注定不会愉快的谈话里。
于是他示意战沉朗先离开。
偏僻的走廊一角,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凌女士双手抱胸,极其不悦地对着敖景羿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放任郁秋染不停往上窜。你不是说拿到他的把柄了吗?”
敖景羿垂眼看着冰冷质问自己的“母亲”,半晌,回复道:“他是个心软的人……”
凌女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心软?景羿,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没看见他对人开枪时……”
敖景羿直接插话:“这不能代表什么,情况危急……”
凌女士根本不等他说完:“是啊,他总能找到危急的情况及时出手,踩着所有人往上爬,还得到大家的称赞。”
凌女士想起校庆闹出的这些事。敖景羿因为早先为了救郁秋染破坏仓库的门,还因为是校庆的总负责人要担下一部分处罚。
战沉朗因为负责校庆的安保也受到了牵连。
在董事会面前代表了郁家快十年的郁媛,更是直接被郁秋染抹了个没脸,职位权力一撸到底。
所有人都没落得好,只有郁秋染毫发无损,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心机深沉的“郁家嫡系”甚至还披着那层羊皮,蒙蔽了她向来理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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