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钟糖声音沙哑道,“得去抓人吧?”
老刑警向徊也在现场。他靠在门边,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道:“肯定得去啊,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儿。要网上发布通缉令搜集消息吗?”
“现在肯定不能发通缉令。”徐凉云说,“吴夏树心理状态很疯,现在全网发通缉令告诉他我们破案了,那松赴就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样了,得考虑民众的生命安全。”
“那怎么办?”向徊一愁莫展,“明明都知道了但是我们什么都不做?”
“那不可能。”钟糖说,“现在只能想个办法把吴夏树引出来。”
向徊问:“怎么引?”
钟糖说:“不知道啊。他现在把松赴抓走了,我们还不能太过刺激他,但是又不知道他人在哪……这他妈怎么办啊,去找闻人玉帮忙?”
这是个很令人发愁的命题。
钟糖说完就叹了口气,可这口气刚叹到一半,徐凉云却开口把它打断了:“不用找闻人玉。”
所有人纷纷一顿,抬起头,神色各异地看了过去。
徐凉云站在全员的目光里,声音十分平静:“我们钓鱼执法。”
——钓鱼执法。
一个听起来不是很靠谱,而且很心机的词。
但是不得不说,大多数时候都很好用。
抓捕行动说干就干,徐凉云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安排妥了。他让钟糖和向徊去联络相关人员和警方编制外的友情赞助方,其余人则去钓鱼执法的地点蹲点。
这次他们是准备和吴夏树面对面刚了,自然不能带上陈述厌,徐凉云便把他送回了家。
陈述厌听完他的计划,有点迟疑:“他会因为这个跑过去吗?”
“大概率会,但不能说是一定。”徐凉云说,“没事,不行就想别的办法。我今天晚上大概是够呛能回家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没事,我等吧。”陈述厌说,“你在外面冒险抓人,我在家里真睡不着。你让我等吧,我也不是没有熬过夜。”
“……那好吧。”徐凉云无奈,“我可能真的回不来。等行动结束了,我就给你发消息,如果他没上钩,也可能会白等一晚上……你困了就睡觉,不用顾忌我。”
陈述厌摇摇头:“没事,我跟你一起等。”
“……好。”
说话间,徐凉云已经把车开到了公寓区门口。不远处,谢未弦靠着一辆警车,正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等。
他是被徐凉云叫来的。
见人已经来了,徐凉云就伸手把陈述厌身上的安全带摁开来,说:“你先回家吧。”
陈述厌点点头,道:“你注意安全。”
“放心。”
徐凉云垂下眼帘,看向陈述厌的手,声音轻了一些:“你放心,不用怕,我会把他抓出来的。”
陈述厌怔了一下,随后浅浅笑了一下:“我知道。”
徐凉云垂眸盯着他的手,说:“没有第二个叶夏了。”
陈述厌:“……嗯。”
他还是有点害怕这个名字。
“我不跑了。”徐凉云接着说,“我这次不跑了,哪儿都不去了。我肯定要回家,我要回家给你买花。”
“嗯。”陈述厌说,“我在家等你。”
“……我是警察。”徐凉云说,“你别怕,我以后真的会让你安心一辈子的。”
陈述厌说:“我以前也很安心,现在也很安心。”
徐凉云不吭声了。
沉默片刻后,徐凉云伸出手去,握住了陈述厌,声音有些发沉,似乎要说这三个字是件很费力气的事。
他说:“我爱你。”
“我知道,”陈述厌说,“我也爱你。”
徐凉云声音开始变犟:“我爱你。”
“好,我也爱你。”
“我爱你。”徐凉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我爱你,陈述厌。”
“你不太爱我,”陈述厌说,“你看,你居然叫我全名。”
徐凉云哽了一下。
“你以前都叫我厌厌的。”陈述厌声音有点委屈,“感情淡了吗?”
“没有!!!”
徐凉云很大声地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声音又蔫了下来:“没有……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所以……”
“那等今晚回来,就叫我厌厌吧。”陈述厌说,“我想听了。”
徐凉云想说的解释被这句话全堵了回去。
“……好。”他说,“那你在家等我。”
“嗯。”陈述厌说,“我也爱你。”
徐凉云笑了起来。
陈述厌下车以后,徐凉云把谢未弦叫了过来,跟他交代了几句以后,便一脚油门开走了。
马达的轰鸣声带着徐凉云一骑绝尘,很快消失在了陈述厌的视线里。
陈述厌目送他离开。
徐凉云很快一转弯就离开了他的视线,但陈述厌却一直没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谢未弦站在他旁边,陪他无言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该进屋了。晚上天挺冷的,一会儿该吹感冒了。”
陈述厌应了两声,转头走进小区里。临走时,又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两眼。
即使徐凉云早已离开,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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