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对于他们来说,安止入赘是最最简单的办法,他依附于乐则柔,乐则柔身份和地位不会受损太多。
乐则柔张口想说她不怕麻烦,被安止用食指抵住了嘴唇。
“我知道你不怕麻烦,但你我之间经历过几次生死,我们过的不是虚名,省事舒服最重要。”
而且,“林家只有我不假,但乐家六房也只有你一个,你要是嫁过来,六房就此绝嗣。”
乐则柔一味摇头,她拨开了他的手。
“我过继一个孩子到母亲名下就是,你不用管。”
“至于别的,”她瞳仁被泪水洗得更加漆黑和清澈,此时里面映着安止的脸,也只有安止的脸。
“你就是好,你比谁都好,就是很好。”
“凭什么别人都可以娶,你不可以,我不要你比别人差什么,我不要。”
这些话赤诚如篝火如烈日,安止闭了闭眼,再睁眼便把她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额头贴着她额头,鼻尖摩着她鼻尖说:“我能娶湖州乐七姑,这是何等幸运,已经比别人都强了。”
乐则柔推他肩膀抗拒地说不,一抽一抽哭得要晕过去,“我……我就不该逼你成亲,我不要和你成亲了。”
“那可不行,”安止断然否定,皱眉道:“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过摸过,你不能做始乱终弃的勾当。要是你敢吃干抹净溜之大吉,我就去敲登闻鼓让皇帝主持公道。”
这时候他还在瞎说八道,乐则柔气得脑仁疼,狠狠捶他一下。
安止夸张地“哎呀”一声直起身来,吊梢眼笑眯眯的,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好了,不许哭了,这件事听我的。”
他半调侃地说:“我绕了好大的圈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你别毁了我的心血啊。”
乐则柔哭得更大声。
安止确实花了心思,他是让皇后给正康帝递的话,跟他说安止入赘乐家更能渗透打探消息。
“乐七姑精明强干,倘若想将安公公屏蔽在外,乐家的事情就两眼一抹黑了。不如入赘,虽然名头不一定好听,但实惠得的最多,想必时日长了安公公也能谅解此事。”
正康帝想来想去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避开安止,急急地发了一道圣旨,赐婚安止入赘。
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道理乐则柔都懂,但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她不愿意安止入赘。
要是安止身体完全也就罢了,乐则柔会想大家都是人都是家里独一个儿,凭什么不能你入赘。
但现在安止本就因身体遭人非议,她也知道他心思敏感在意这些,平日里她恨不得将安止拿个琉璃罩子护住,给他最好的犹嫌不足,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受委屈。
她一直在哭一直在求,安止劝也劝不住,索性不劝了。
他手从她衣摆探进去,微凉的手贴在她小腹上摩挲,齿尖叼着她耳垂磨,用气声说:“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好好伺候我。”
乐则柔瞪大眼睛,被他惊得忘了哭。
安止一笑,将她打横抱起掼在床上,一把扯下了帷帐。
黯淡日光被竹月色罗帐隔绝,窥不见隐秘处的故事,只在呜咽声之前听见一句笑语。
“眼泪还是在这里流比较好,是不是?”
……
圣旨已下,安止的态度也不容反驳,无论乐则柔有多不甘还是无力转圜,只得紧锣密鼓地准备起了婚事。
当然,还有别的准备。
安止受到了两次暗杀,是乐则柔干的。
正康帝见如此情状心里更加舒坦,两人水火不容才能相互制衡,让他在皇位上呆的更安稳。
而且多难得才能有一个看乐则柔笑话的机会啊。
那可是让他几次吃亏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乐则柔。
他对这门婚事无比上心,流水价赏赐颁出去,恨不得能昭告天下湖州乐七姑嫁了个太监。
婚事办得越盛大,越能羞辱乐则柔,还能获得一个今上宽仁的好名声。
纯粹花钱买开心。
皇后看着志得意满欣赏歌舞的正康帝,状似无意地笑问:“陛下就不怕他们真的有情?”
正康帝已然微醺,哈哈笑道:“怕什么?你不知道乐则柔这种女人,她利欲熏心最好颜面,安止什么都给不了她,又是个宦官。她这回不仅没能拿自己婚事换权势,还倒赔出去颜面尽失。
眼下不知道她有多生气,恐怕夜里做梦都是盼着安止暴毙。”
他想着乐则柔气急败坏又束手无策的样子就忍不住开心,她不是厉害吗?这回不是也栽了。
他又满饮一杯酒,兴致勃勃继续看歌舞助兴。
皇后微微低头,说陛下圣明。
她看向下面彩带飘飞的妖娆舞女,眼睫下神情晦暗不明。
那日千秋宴笙箫弦管,乐则柔始终不卑不亢笑容浅淡,唯有安止随皇帝匆匆露面的时候,她蓦然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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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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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规劝
乐则柔婚事定在三月廿八,她在赐婚圣旨第二日就回了湖州筹备,因是安止入赘,提亲下聘这些全都由乐则柔这边负责,她忙的脚不沾地,十分仓促,所幸她毕竟有钱,事情还不算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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