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这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就觉得不好意思。两人顿时陷入诡异的尴尬中。
乐则柔清清嗓子,问:“你为什么不怕水了?”
“我都多大人了,早就不怕水了。”安止理理袖子,“时间不早,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儿歇吧。”
他今天过来没事儿,只是几天不见,想看看她而已。
此时门扇敲响,豆绿匆匆进来,附在乐则柔耳边说了句话。
她看安止一眼,也不避讳,笑眯眯地吩咐:“让他进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谁会在这个时候登门,安止不由皱眉。
而此人进来之时,他眉心骤然拧成一个疙瘩。
广袖飘飘,步伐如行水上,一张脸比女人还美。
竟是被安止打发回老家的那个唱戏小生。
还敢来京城。
安止碍着乐则柔面子,强自按捺心火,没发作,端了茶一饮而尽,冷冷地盯着那油头粉面的小生。
在他杀人的视线下,乐则柔示意那小生开口,他声音却无往日轻浮妩媚。
“禀七姑,长兴侯和刘家都有意与定国公府结亲,想邀定国公府太夫人,但没成。刘家大公子似乎想与英国公府交好,半个月里请了英国公嫡次子两回,都叫了堂会······”
他说完之后,乐则柔便让他退下了。
她挑眉看向安止。
安止已经瞠目结舌。
这小生是乐则柔的人,出入权贵府邸,专门探听后宅密辛事。所谓唱曲子不过是遮掩耳目,外加气气安止。
乐则柔对他笑笑,半真半假地说:“你以后再拿有的没的惹我恼,我可不会这样好脾气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初二快乐呀!
第34章 将军(三)
“这个松糕做的好,赏。”
乐则柔咬着白□□粉的糕点对豆绿说:“让他再做一份儿,一会儿你给隔壁送去。”
豆绿应是,心道这安公公给七姑灌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连块儿点心都想着他。
自从到了京城和安止比邻而居,豆绿觉得自己腿儿都跑细了两圈儿,七姑恨不得让她一天翻八遍墙给人家送这送那。
“好姐姐,我先谢你。”乐则柔笑着捧一块儿点心给豆绿,“谢姐姐给我传信。”
豆绿接过来慢慢吃了,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
有了安公公之后,七姑的笑比以前多得多。
只是…她看向角落的玉斗,轻轻摇摇头,转眼就接着和七姑说话了。
两人正有的没的聊着天,赵粉撩帘子进来,“七姑,二表少爷来了。”
乐则柔心里纳闷儿,朱翰谨不是在台原念书吗?这时节跑京城来做什么?
她一脑门疑惑去了前院花厅,险些没认出来眼前人是谁。
朱翰谨鲜有地狼狈,满头大汗,脸上乌漆麻黑还有晒伤,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看不出颜色,哪儿有大家公子的样子。
他见着乐则柔就直接大步跑到她跟前,一阵熏人的汗臭风随着过来。
“乐则柔,赶紧收拾东西回湖州。”声音非常哑。
“你这是怎么了? ”
乐则柔捏着鼻子满心不解,“出什么事儿了?”
没听说杏木堂被官府查封啊,怎么他比叫花子还破落。
丫鬟上了一盏茶,朱翰谨却顾不得喝,他神色凝重,对左右丫鬟挥手道,“都退下。”
豆绿和玉斗看向乐则柔,被她示意之后才离开。
四面无人,朱翰谨压低了声音说:“党夏已经打过来了,快走!”
“什么?”乐则柔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乐则柔想过党夏会打进来,但没想到会这样快,党夏使臣和公主还在京城呢!
“定国公呢?”
她脱口而出。
朱翰谨神情有些晦暗,声音更低了,“不知道,但凶多吉少。”
他对乐则柔正色说:“党夏已经攻破了靖北关,北漠进关驿站官道都是党夏探子劫杀信使。甚至我从台原过来路上也经过几次险。
我从不骗你,你现在马上回湖州,党夏铁骑说不准什么时候打到京城。”
乐则柔立刻叫赵粉,“你带人去收拾东西,只拿细软。”
她又对朱翰谨说:“表哥,你跟我去见三伯父。”
朱翰谨闻言拔脚就要出去,乐则柔喊,你先把茶喝了,一会儿还要说话呢。
乐成此时正在衙门当差,乐则柔马车飞快地到了,直接请乐成出来在马车里说话。
此时乐则柔才仔细听了原委。
“杏木堂伙计出关采药,谁都没能回来,后来又一批人去找他们,只回来了一个人。”
酷暑时节,朱翰谨说到这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那天正好伤寒去杏木堂拿药,那伙计说靖北关已经被党夏破了,党夏人在官道驿站劫杀人,不让人离开漠北。
那伙计是自己割了舌头装聋作瞎才行乞回了台原。”
“我们约定下午一起走,掌柜带着伙计去报官,我回书院收拾行李。
刚到书院门口就听说杏木堂失火了,人都烧死里面了。”
“我谁也不敢信,也不敢再去书院,直接来京城。所幸这段路党夏人不算太多,但我也见到几次党夏人杀人,十有八九是探子劫杀信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