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正在沫浴。”苏灼对着屏风外的苏如慕说道。
站在屏风外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一路可顺利?”苏如慕的声音缓缓响起,似没有任何异样。
苏灼‘嗯’了一声。
就在苏灼以为他父亲会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父亲跃过屏风进来了。
“父亲!”苏灼叫道,他已非孩童,即便是父子也该有隐/私了。
然而苏如慕已经进来了,他看着坐在浴池里面的苏灼,只露出个脑袋出来,就连脖子都被白色的灵乳淹没得一干二净。“刚才屏障那边说,你是跟其他人一同回来,那人是谁?”
“是师尊。”
“他人呢?”
“歇息了。”
说完,苏灼就感觉云尘握住他脚腕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似在责备他说谎。
但苏灼面上却一点都不敢显现出来,之前是不愿被他父亲自己跟云尘共同沐浴,眼下是怕他父亲发现云尘藏在浴池里,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要复杂一些。
就好像什么偷/情的小娘子藏着奸/夫一般,这个念头一出来,立刻就让苏灼觉得羞愤,并且很难为情。
他对情/爱之事唯一的了解就是上一世在寒池里面泡了三天三夜,然后就是一些别人口中的那些肮脏龌蹉的羞辱之话,因此,他一向对此厌恶。
“正好你师尊也来了,我有事与你说。”
苏灼微微后退一分,“父亲,有事可否等我沐浴后再谈?”
“你我父子,小时你什么我没见过。”苏如慕站在浴池边,然后蹲下身伸手去触碰灵乳,让苏灼差点就叫出来了,却听到苏如慕缓缓说道,“怎不加温?”
苏如慕不赞同用这般冰冷的温度沫浴,对身体不好。
“孩儿习惯了。”苏灼嗓子有些沙哑,似怕大声说话般。
他的脚腕还被云尘握住,虽然对方没做出什么其他事,可却依旧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苏如慕抽回手,让旁边死侍拿来帕子擦拭。
“我想了想,你已快成年,你是苏家的嫡子,将来不会去继承云尘的衣钵,所以我的意思是,差不多也该是你学成归来之时了。”苏如慕接过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手指,每一处都很仔细。
苏灼眉头却是皱起来了,“父亲的意思,让我出师?”
“自然,那云尘虽修为高,但实属冷傲了些,我见他对你事事出格,你也无需再受他这等闲气,回家吧。”苏如慕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这件事便这般定下了。
然而苏灼却咬了一下嘴唇,不为别的,他师尊又捏了一下他的脚腕,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他这事没得商量。
“父亲,师尊待我,很好。”苏灼用尽了极大勇气才说出这一句话来。
谁知苏如慕却是一甩袖子,“好?你当真我什么都不知晓么,我派人去临渊仙宗打探过,据说你拜入云尘门下三年,三年来他都对你极其冷漠,还短缺了你在剑峰的开销,毕竟天下谁人不知临渊仙宗就剑峰一穷二白,这些年怕你都倒贴进去不少。”
有没有倒贴苏如慕是不知道的,毕竟他也没住在剑峰。
只是他给苏灼的生活条件极其优渥,只要苏灼需要,苏家的一切他都可随意拿取,剑峰又那么穷,苏灼又把死侍放在家里,这得过得多惨。
说不定他儿子在剑峰一件衣服都得穿个两三个月,太磕碜了。
这事也是他这两天才收到的消息,临渊仙宗几乎人人都默认了剑峰穷,穷得寸草不生,平日里也不见剑尊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要不是每年宗门看不过去给云尘送去一大笔钱财,说不定剑峰真的连根毛都没了。
苏如慕也纳闷这事,以前他没怎么上心,就没管,当年送苏灼去拜师的时候,只是听人谈及剑尊云尘为人精简罢了,没想到能穷到这份上。
苏灼是真不知外人竟是这般谈论剑峰的,他吐出一口气,“父亲,此事是谣言。”
“谣言?”苏如慕不信,他派去的人个个都是心腹,不可能传递虚假消息给他,“那你说,剑峰可有灵乳沐浴?”
苏灼沉默了一会儿,“并无”
“剑峰可有锦衣玉食供你挑选?”
苏灼声音弱了几分,“并无。”
“剑峰可有奴仆由你差遣?”
苏灼的声音小了下去。“并无。”
“这还不穷?”
苏灼没敢回话,他师尊又捏他脚腕了,这回捏得挺重,他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于是死死闭着双唇不敢出声。
苏如慕却是一脸我说中了事实的表情。
“你到底是苏家的嫡子,先前是我不知,让你在剑峰受了委屈,如今我知晓了,也该将你接回家中,你放心,我亲自去临渊仙宗备上厚礼,临渊仙宗那边不会阻拦的,也正好明日你跟云尘说清楚,让他自个先回去吧。”
“父亲,我在师尊门下数年,剑峰的确是比不上家中,但也并非什么苦寒之地,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不如日后再议?”
“不必了,我已决定了,正好云尘也来了,说个清楚也好,你也不必再回剑峰,就留在家中吧,正好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知晓了。”
苏灼被云尘捏脚腕捏得难受,干脆又踢了一脚过去,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软的,让他忍不住用力又踩了踩,但很快就被云尘又握住了另一只脚的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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