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考试与背诵。
牧嘉实略微夸张地想,这名老馆长在这间博物馆里可真是屈才了,不如让他去教书吧
不过这也就只是想想,他知道那名老馆长的手段。隐藏在那副和蔼可亲的外表之下的,终究是一个可悲的、凶残的疯子。他已经成为了这间博物馆的扭曲化身。
牧嘉实一边想着,一边与丁亿一起来到那个暴躁的男人身边。
他的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岁,年轻力壮,T恤的短袖就箍着他强健的手臂肌肉。不过,他的同事们都忙于搬运货物,但是他却走着神。
在烈日的照耀之下,他紧紧地皱着眉,似乎是在烦恼着什么事情一样。
走近之后,丁亿注意到,他叉在腰上的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看来是已经订婚了。
而男人时不时就下意识用右手去摸一摸那枚戒指。如果隔得远了,可能只是觉得他焦躁不安、双手不停动弹,但是离得近了才能发现,他其实是在摸那枚订婚戒指。
在这个时刻,丁亿也免不了去想,他到底在烦躁地想些什么?这个噩梦,会与他的烦躁有关吗?
任务者们此前的讨论,已经将噩梦主人的候选条件决定在年轻男人的身上,而眼前这个人,就十分符合他们预想之中的条件。
更关键的是,牧嘉实的言语似乎也暗示着,这个人是一个重要角色。
抱着一种好奇、困惑的情绪,丁亿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并且试探性地问:你好?
那个男人回过神,还没看清楚眼前是谁,就下意识皱起眉,暴躁地回应:谁啊?别来烦老子!
丁亿无奈地心想,真是不太好打交道。
男人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语气也没有变好,仍旧不耐烦地说:我忙着呢。有什么事情找别人去。
忙着呢?
丁亿狐疑地看了看男人空空如也的两只手。
男人下意识涨红了脸。
丁亿意识到,这人的脾气、情绪,似乎都被某件事情影响了,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焦躁和不耐烦。
她想,那会是什么事情?
当然,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脾气暴躁、上班摸鱼的人呢?
丁亿说:我们刚来苍城,来博物馆想问问
博物馆?男人嗤笑了一声,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再说了,藏品都要搬空了,还逛个屁。
你负责搬运藏品吗?
男人皱着眉,语气不太平和地说:是又怎么样,管你什么事?我用得着告诉你吗?
这人的臭脾气实在是令丁亿有些受不了了。虽然因为道具卡的关系,男人还是会回答丁亿的问题,并且信任丁亿给出的说法,但是他这样的脾气,让人难以沟通。
丁亿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牧嘉实走过来,为丁亿解了围。
他语气平淡地说:我们会来博物馆,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说,她的未婚夫就在博物馆。
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是一滞。
丁亿立刻追问:你和你的未婚妻闹脾气了吗?
在看到男人的反应,又想到他之前频繁抚摸订婚戒指的动作,丁亿便立刻意识到,男人的烦恼或许是和他的未婚妻有关。
男人的面容沉了沉,他没有否认丁亿的说法,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丁亿的那张道具卡。
不管如何,最后他只是生硬地说:跟你们没关系。
你们为什么会吵架?丁亿想了想,顺着牧嘉实刚才的说法说,我们和你的未婚妻见了一面,她拜托我们来和你聊聊。
男人本能地相信了丁亿的说法,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牧嘉实旁观着他的变化,心中暗自感叹,认为丁亿的那张道具卡可真是了不得。
居然能让这个脾气暴躁、不好打交道的男人,如此本能地信任她。想必,窄楼中那些任务者和窄楼居民,就更加如此了。
难怪丁亿能在短短时间内,聚集起旁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
他们两人面前的男人,在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又冷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未婚妻的行为可笑,他说:要你们来和我谈谈?不如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丁亿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男人说:信什么天外来客、天上飞过来的东西她那么大个人了,到底有没有脑子?觉得我们今天就要死了有病吧?
我每天工作忙得要死,回家还要听她说什么,末日就要来了,我们都活不了了她不觉得烦,我都要烦死了。你们要跟我好好谈谈,不如去和她好好谈谈。
丁亿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男人会表现得如此暴躁和心不在焉。
他的未婚妻,似乎是深信报纸上的那些说法,认为天上即将坠落的东西会造成人类的末日,因此绝望不可自拔。
这种情绪感染到了她的未婚夫,让他的情绪变得越发暴躁。
从这个男人的表现来说,他似乎并没有疯狂,仍旧保持着清醒和理智。
但是他的未婚妻使他越发烦恼起来。他并不信任天外来客的说法,也不知道头顶上会掉下来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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