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那个时候,他们是这么为那场大灾难取名的。
徐北尽略微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某种郁积着的情绪再一次翻腾起来。
这个噩梦这个噩梦是对某些过去的复现。
再真实不过的复现。
这个噩梦发生的事情,也曾经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上的地球,发生着。
尽管任务者们、扮演者们都已经遗忘了那样的过去,但是徐北尽没有忘记。
他曾经对戴无说,记忆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诅咒。
的确如此。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多希望,他也能够遗忘。
徐北尽的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弧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传来林檎那熟悉的、平静而低沉的声音:如果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
他察觉到自己的嘴角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林檎的手指碰触到了他的嘴唇,轻轻地将那丝苦涩的弧度抹平。
徐北尽下意识转头去看他。
他看见林檎那双眼睛。他说不出这个时候林檎是什么样的情绪,他们离得太近了,第一次让徐北尽意识到,原来林檎已经可以随随便便地迈进他的社交距离之内。
而他甚至毫无防备。
他怔怔地看着他。
林檎歪着头,突然说:这个时候我应该亲你吗?
徐北尽:
他骤然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板起脸,把林檎推开。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你说的是不可以,而不是不应该。所以我是应该亲你的林檎说,但是你不许?
徐北尽:
他想,怎么会有林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
他再一次被林檎惹毛了。
但是,这一次,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说:对,我不许。
那什么时候,我应该,然后你也允许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亲你了吧?
徐北尽耳朵都红了。
他不理林檎了。
而林檎望着他,心里想,徐北尽不回答,他也知道。
那个时刻,应该近在眼前了吧?
对,他的直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林檎无声而愉悦地笑了起来。
绯茫然地走出了航天局的建筑范围。
身后,那群天文学爱好者还在争论不休。
绯已经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了一些信息。
比如,那个被他们观测到的东西,还有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就要降落到这颗星球上了。巨大的冲击波或许会在瞬间摧毁一切。
所以,这或许是他们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了。
再比如,在观测到那个东西之后,很多人就认为,从大约一年之前开始的,人类的疯狂,可能也与那样东西有关。
可能是那东西的接近导致了这颗星球磁场的改变,然后无形地影响了人类的大脑?
这是其中一人信誓旦旦声称的可能,尽管其余人都不相信,而绯也不怎么相信。
既然影响了人类的大脑,那么怎么可能有的人没影响到,有的人却深受其害呢?
也或许,只是那些看似理智的人,其实也已经疯了?
绯不想面对这个猜测。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噩梦上。
她喃喃自语着说:所以,这一轮噩梦,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任务者们本来约定,在各自探索完毕之后,就回到图书馆集合,汇总他们所收获的信息。然而绯也没有想到,这个噩梦实际上是有时间限制的。
而他们从图书馆出发,走到这里,单算脚程,都得将近二十分钟,这还不算他们中途因为各种疯子而耽搁的时间。
他们现在恐怕根本来不及赶回图书馆,天上的东西就要掉下来了。
绯下意识看了看天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噩梦中,牧嘉实总是下意识抬头去看天空。
他恐怕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绯与牧嘉实对视了一眼,明白彼此都在想些什么,并且,在担心些什么。
牧嘉实迟疑了一下,正要说话,突然地,几名任务者听见不远处传来嘟嘟两声。
公交车的喇叭声。
长发男有气无力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坐公交车回图书馆?
绯轻声说:我也不知道。问问看
长发男点了点头。
虽然这名长发男是个追求死亡的变态,但是在这个噩梦中,他似乎要先被那些疯子的疯狂而弄昏头了。
本来只是想在这个噩梦中追求新鲜的死亡方式,但是没想到
长发男一脸抑郁。
他不知道自己对死亡的追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那似乎也并不仅仅是对死亡的享受而已。
他尝试着不同的死亡方式,就好像是想要验证什么追寻什么。
当听闻那些天文爱好者提及关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的时候,长发男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好像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