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韩昭不置可否:“依情况而定。”
“依情况而定就是不会。”方拓将箭筒放进包里,背在身后。
齐韩昭说:“看样子我是被你拒绝了。”
方拓脚步顿了下,看着对方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睛,说:“你要是想去我还能拦你不成?”
齐韩昭偏偏又道:“那你是同意了吗?”
方拓没理他,自顾自走了。
齐韩昭站在原地笑了下,很快也跟了上去,看了看对方总是摆着的冷脸色,笑盈盈地说:“走吧,一起去,我开车。”
方拓随便“嗯”了一声。
-
正午过后,四人出发去诡箭。
白亦清得知了他们的安排,立即抗议:“为什么?我不坐他的车!”
钟如季倚着车身,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身边舒时的肩上:“不坐正好,本来就不想带你。”
此言一出,白亦清的气立马被点着了。
白璟道:“哥哥也在。”
“不行!”白亦清反抗得更坚决了。他跑到舒时身边,煞是认真地说:“澜哥你别上他的车,万一他趁我们不注意把你载去齐家怎么办?”
舒时无奈的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说:“他不会的,放心。”
白亦清被顺毛,乖了不少,只小声嘀咕:“我才不放心呢……”
“走吧,时间不早了。”钟如季对舒时说,又朝白璟那边道:“白璟,他不乐意你就把他带着,我没时间伺候祖宗。”
舒时偏头看他。钟如季到了空间里总会和现实的形象有些出入,但是……总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不等白璟说话,白亦清抢先道:“谁说我不乐意?我乐意!我乐意死了!”
他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白亦清小跑到白璟身边,附过去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舒时看见白璟眼里多了点明显的笑意。
白亦清回来的时候故意板着脸,半句话不说地站到舒时旁边。
钟如季从不理这小孩子脾气,打开副驾驶的门。
舒时弯腰进去,却被后头的小孩扯住了衣摆。
白亦清一脸正经,说:“澜哥,我晕车,你陪我坐后面好不好?”
“嗯……”舒时看了眼钟如季,“好吧。”
白亦清一下子开心了,打开车门就拉着舒时进去。
“等会儿。”钟如季面无表情地扣住舒时手腕,瞥了眼旁观的白璟,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也晕车,陪我。”
白亦清又不开心了:“你晕车还开车?谁信你啊!”
“咳。”舒时没憋住笑,凑过去在钟如季耳边说话,声音还带着笑意,“小孩耍性子呢,别跟他较真。”
说着,舒时转头去安抚炸毛的白亦清:“没事儿,我陪……”
“哥哥。”钟如季突然叫了声。
没错,就是钟如季。好好的一个称呼,被他的嗓音叫出来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和白璟叫他的感觉又不一样。
舒时腿都差点被这一声叫软了,回过头说话都有点慌张:“你你你,你别这样叫我。”
钟如季眼中染上笑意:“怎么,不让叫吗?”
“不许叫!”白亦清凶巴巴道,“谁是你哥哥了,澜哥跟你不熟!”
钟如季面色冷下来,睨了他一眼。
白亦清被他看得有点怵,但没怂,依然坚持到底。
舒时没想过会是这个局面,至少他出门前没想过。左边钟如季,右边白亦清,他人就一个,总不能分两半吧?
白璟拿着车钥匙,见他们僵持不下,开口打破了平静:“时间不够了。”
“坐副驾。”钟如季对舒时说。
至于白亦清,他自然还是不同意,但却被强势的某人直接塞进了后座。
所以说,有的时候光靠嘴是没有用的,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实在。
-
到达诡箭之前,舒时靠着椅背睡过去了。
封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又开始浮现。
叫骂打杀,火光,小孩无助的尖叫哭喊,大人的歇斯底里。
曲澜在一片夜色里找到了白璟的所在地。
小孩站在一群黑衣人之中,手臂正被人钳着,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脸色却已苍白如纸。那双红眸中的光亮越来越暗,快要褪色成绝望。
曲澜手臂上的伤还在渗血,不算严重,但一时也治不好。
他戴上兜帽,低着头快步从侧面走过。黑夜里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注意到的人看他全身没什么异样也就没放在心上。
远处躺了一地的死人,白发的尸体被人拖走,黑发的还未被收尸,然而厮杀仍在继续。
曲澜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紧紧攥着捡来的匕首,浑身都在颤抖。
那些人里有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兄弟。嘶喊、哭叫和刀刃刺入血肉声在他脑子里绘成一副鲜血淋漓的画。
曲澜死咬着唇,咬到渗出血还不自知。
窸窸窣窣的皮带声过后,男人从墙边走回阵营,经过拐角时,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大动脉!
曲澜捂住男人的嘴,死死地将匕首朝里摁,漫出的血染了满手。
他一直没有回头看,直到手下的人彻底断了气息。
他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一滴眼泪砸落在地,刺在男人脖颈的匕首还未被拔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