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息的叫声代表一人生命的结束,陈子潜润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埋下头不再言语。
“躲什么,你跑不掉的。”小丑蹲在男人面前,脸上被鲜血溅染,他轻轻笑了一笑,语气天真且单纯,“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份吗?要不和我一起住吧。”
男人眼睛圆睁着,胸口没入了整把小刀,只留了个刀柄在外。
“有我陪你,为什么不愿意呢?”小丑又换了一种不解的语气,然后叹息着说:“我当初可是连坟包都没有,你该知足了。”
他眼睛上涂抹的绿色图案被液体化掉,留着一道清晰的泪痕和一团模糊的不规则图形,原本是取悦人的小丑妆,看起来却可悲又可怖。
“你们这些人,灵魂都是黑的,本来就该回到地狱。”小丑跨过尸体打开门出去,将没了气息的男人永远留在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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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时针走得特别慢,这时候也晃晃悠悠地指向了数字六。
钟如季拿着之前用过的武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时间。
进到空间里来就是有一点不好,没人说话会特别无聊。
钟如季看了眼窗外,天才刚暗,按之前的时间来算的话,七点多天色会完全黑下去。
如果仇宵和舒时努力一点,说不定能在天黑之后恢复正常。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钟如季的性格,但是情形使然,除了等待之外,他也没有其他能做的。
外面总会响起开关门的声音,是什么情况也不需要多想,只是小丑一直没到他这屋来他还有点意外。
从扮演角度来看,今天在他身体里的那位对仇宵恶意还挺大,该有的表演不上,在表演出现意外的时候也是袖手旁观,甚至还卑劣地说对方死了才好。
如果是要报复,理应不会漏掉他。
如今这种情况,只说明自己所想的和事实有一定的偏差。
仇宵的过往是他自己的记忆,钟如季不可能猜中完整的发展,至多只能分析出目前线索代表的意义。
他们这些生者之中,只有舒时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钟如季将长棍抵着防盗门,心想舒时不恢复也不差,起码不会有危险。
舒时一直被附身,那也就代表他一直都是杀人的那个,完全不存在被反杀的可能,安全脱离空间绝对没问题。
但碍于舒时什么都能看见,想想还是恢复了好。毕竟杀人的过程不好熬,灵魂也得跟着受罪。
“三个左右,”钟如季又看了一眼钟,“五个小时……够了。”
外面第七次响起砰的关门声,钟如季手中一挑一压,长棍摁下把手,门打开一道缝隙。
他的死亡地点在19号房,透过那扇门他看见同样摆设的客厅,而能从那个角度看客厅的,只有被锁住的那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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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如季见到小丑之后的内心活动竟然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不对。
对方身上的血迹已经多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干涸的血渍遍布在他的衣裳上,脸上、手臂上,几乎全身都有。
杀到兴头上的小丑一见到新送上来的人,先是病态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种寻常的语气问他:“你也要来陪我吗?”
见到救星,被小丑吓得魂飞魄散的人疯了般的朝钟如季那儿跑。
钟如季看了看对方身周浓郁的怨气,同样回以一笑:“我陪他,不陪你。”
小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听不进他的话。
他朝钟如季走了好几步,两人的距离慢慢缩短,他笑着:“没关系,不会很疼,我带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是吗?”钟如季笑道,平举起长棍抵在两人之间,“我觉得你也该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行动被阻止,小丑不满地握上长棍的另一端,催动自己的力量弄碎这个碍事的东西。
钟如季向后一撤,避免自己的武器与怨气直接接触,这根棍子还有用,不能现在废了。
暂时只能来软的,钟如季往后退了点,躲在他后边的女人当即退得老远。
钟如季不用看,光听动静就知道,他看着小丑,微扬声对身后的人说:“找个机会回到你的房间,他现在的目标是我。”
小丑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人,比起四处躲藏的其他人,显然是主动送上门来的钟如季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女人胡乱嗯了几声,能听出来她还在害怕。
正在她想瞄准机会贸着劲儿冲的时候,距离她不远的一扇门悄然打开,里面的男人朝他招招手,用唇形朝她喊:“快过来——”
女人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小丑,见他的目光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这才贴着墙移动。
“快点呀,别耽误时间!”陈子潜用气音朝她喊,接着腰间就被人戳了下,他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回唇形,“过来,速度快点——”
女人看了看这短短的几步,原本畏手畏脚的动作变得大胆起来,闷着头不管不顾地往门里头冲。
“关门。”付弋的声音和陈子潜的动作重合上。
女人进屋后立马脱了力,眼神警惕地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玩偶熊才彻底放心。
陈子潜还贴着门往外看,随意招呼了句:“付弋你照顾她,我再看看。”
“他、还有人在外面。”女人艰难地吞咽了下,之后说。
付弋伸出手:“嗯,我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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