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手臂往后撤,躲开她抓过来的手,皱眉说:“我怎么可能左右鬼怪的想法?”
“怕死就去找鬼怪,找他算什么?”钟如季漫不经心地说,毫不在意众人瞬间聚集过来的目光,还笑了一笑,“还是你们觉得,他比较好欺负?”
众人一看是他,表情微妙了起来。
前几个小时才打过交道,现在又遇上,他们明明看到这人回了自己房间,怎么这个点又出来了?他也不怕死不成?
舒时听到声音就调头看了过去,隔着一个个攒动的人头,他依稀能看见钟如季的轮廓,和拄着的长棍。
他忍不住笑了下。
无人应答,钟如季又说:“我和鬼怪挺熟的,要不你们来找我商量商量?”
王朔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下。
找你?这也得有人敢啊。
汪娴语莫名怵他,慌不择言道:“不一样!他能救人,你不能……”
舒时听得头疼:“我哪里能救人了?”
钟如季远远地说:“她说你救了徐舟的事。”
汪娴语的话被截了胡,却并不妨碍其他人与她同一战线。
“是啊,你有本事救一个,那肯定还能救更多,你也不希望大家死在这儿吧?”
“今天死的我们不计较,只要你保剩下的人,这总不过分吧?”
“能者多劳,你有能力救更多人又何乐而不为呢?大家都会感激你的!”
言辞恳切至此,舒时都快听笑了。
能把道德绑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他第一次碰见,一碰就是七八个。
钟如季单手抡起长棍,不轻不重地挥在一人脖后。
那人立马惊叫:“哎呦!打人了,他打人了!”
钟如季道:“闭嘴。”
“……”
那人反应过来,张嘴想找回面子,但声还没出就听有人开口。
“我之前确实想尽力救下每一个人,可现在——”舒时深深地看着这些欺软怕硬的人,这些曾经他忽略自身安危都想要救下的人,“没必要了。”
有人立即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如季抬起长棍横在身前,打断他:“字面上的意思。”
“他和鬼怪关系好,救人、救人就是应该的啊!”那人脸憋得微红,仍叫嚷,“这情况放在任何人身上,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关系好?呵。”钟如季冷笑,也被这不要脸的说辞气到了,“虽然你们有些人被蒙住了眼,但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最好回想一下,今天第一个出事的是谁。”
第一个被仇宵找上的是舒时,第一个面对危险的也是舒时,大家同样都面临过死亡的威胁,又有谁比谁特殊到哪儿去。
钟如季看着那个拎不清的人,寒声质问:“没死就叫关系好,那你们和鬼怪岂不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都这么闲,有时间在这儿堵门,还不如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垃圾。”
大多人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只有王朔和汪娴语是例外。
王朔在后头念:“说得简单,要不是没那本事谁愿意闹啊。”他说得很小声,以为对方听不见,可他不经意一瞥,发现对方已经用眼神锁定了他。
钟如季凉凉道:“没那本事所以只会闹,你真能耐啊。”
王朔讪讪一笑。
那边,汪娴语试图去抓舒时的手臂,被舒时再次躲开,她不能理解地急道:“你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愿意呢?”
舒时瞥她一眼,冷静回答:“我做不到,而且我并不觉得那是我该做的。我有没有能力,我做不做,这都和你们没关系。救,算我善良;不救,是我的本分。”
空间里本来就没那么多人情,他愿意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者枉死,并不代表救人是他的义务,没做到就要被他人指责唾骂。
然而这世上有一种人,你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汪娴语不依不饶地要拽他,舒时几乎退回了屋里,难办地看了眼钟如季。
钟如季手腕一抖,长棍出手抵住门框,把汪娴语同舒时隔绝开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你们自己离开;二,我打到你们滚回去。”
最后通牒一出,果真有人动摇。但有人怂,自然也有觉得自己命硬,非要硬碰硬的。
众人分成三派:一派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一派不见棺材不落泪,铆劲儿朝屋里撞;一派看热闹不嫌事大,隔岸观火。
给过提醒还不走的,没必要手下留情。
钟如季舞着长棍连续打倒好几人,其中还包括想从后面偷袭的。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全方位无死角防守加攻击。
舒时也参与进去,争取速战速决。
混乱之中,“咔哒”一声响,有人把房门拉上了。
舒时小声惊呼:“糟糕。”
他没带房卡,进不去了。
钟如季侧身又打倒一个,地上躺了一堆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将长棍一收,拉着舒时就往左边跑,气息不匀道:“来了。”
另一边,王朔贴墙而站,看见他们逃走,十分不理解:“跑什么?”
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俩,该跑的也不是他们啊。
王朔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如果钱文叙在这儿,以他对危险的直觉说不定就能发现不对劲了。可惜,留在这儿的人都没有这份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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