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磕着的地方不算严重,但那疼劲儿却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的。
舒时尽量忽视身上的痛感,将注意力放在表演上。
节目进行到一半,身侧的光线忽然被人挡了个严实。舒时下意识望过去,却因身处黑暗而难以看清来者的脸。
对方好像是来找他的,见他转头便打招呼:“你好。”
舒时不记得这是谁,但并不妨碍他回应:“你好。”
那人说:“我节目排在你前面,谢谢提醒。”
舒时想起来是谁了,摆摆手说:“不用谢,举手之劳。”
“谢还是要谢的,没人提醒的话我都下不来台。”对方塞给他一个东西,“我叫徐舟,这个是我房间里的药,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徐舟双手背在身后,舒时拿着药想还都还不了,只好收下这份谢礼:“那……谢谢。”
徐舟似乎朝他笑了笑。
他走后,舒时转着药瓶,越看越纳闷:“这是治什么的……”
瓶身上没有注解,他看半天也没看出名堂,顺手就递给了身边的某人。
钟如季拿过药瓶,才看几眼就动手拧开了瓶盖。
舒时好奇道:“你知道这个是治什么的?”
钟如季将药水倒在手心,说:“治你的。”
他垂着眼皮,将掌心搓热了去捂对方的伤处。
药水敷在伤处,骨子里渗进清凉。舒时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却舒服得微微眯起了眼。
表演快到结尾,四周一阵惊呼。
台上,女人跪坐在地,想哭却不能哭。
节目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她小心谨慎地引导那条蛇,勉强能让这祖宗完成所需的节目。但绕过两圈之后,一直还算听话的蟒蛇突然发难,牢牢缠着她脖颈,还不断收紧身子,大有要把她勒死的意思。
她怕得要哭出声了也没敢去挠这只冷血动物,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喘了上气没下气。
台上的NPC们站在一边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舒时语速飞快地将后台的事挑重点说给钟如季听。
钟如季没什么反应。
舒时听到他用那种过分冷静的声音说:“死不了。”
舒时看向台上,忍不住道:“万一窒息了怎么办?”
“只要她能忍。”钟如季也跟着瞥了眼,没有过多评价。
蟒蛇似乎还在缠紧,就在女人快忍不住抓挠它时,那索命的蛇身骤然松开。
蟒蛇顺着地面滑下来,黄色的眼瞳锁着面前涕泪俱下的女人。
它吐了吐信子,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女人尖叫一声,慌张地退了几步。
但蟒蛇只是跟着她,并没有露出攻击的意图。
舒时心下稍松,转头问钟如季:“所以换动物是可以的吗?”
钟如季极轻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舒时:“……那?”
钟如季:“主动换动物的人,八成概率活不过今晚。”
初级空间的NPC给信息大多不会作假,他不让你干什么就别干,非要唱反调可不能怪别人没拉着你。
座上的人越来越多,带蟒蛇的女人也从侧门出来了,她看起来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神情中都透着恍惚。
“初步判断,接了猴子节目的和原先带蟒蛇的这两个人会有麻烦。”钟如季说。
舒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以言喻:“原先带蟒蛇的那个人……换走的动物就是猴子。”
钟如季停顿了一下,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哦,那她死定了。”
舒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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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戏谢幕,大家各回各的房间,舒时邀了钟如季去19号。
钟如季的评价是这样的:“待遇不错。”
“不错是不错,可晚上太吓人了。”舒时承认待遇确实没话说,但这屋子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远超愉悦。
钟如季一眼看完客厅的角角落落,并未发现异常。
舒时记着那张传单,打算拿给钟如季看,进去找却发现传单背面什么都没了。
舒时纳闷地拎着皱巴巴的传单,余光瞥到钟如季,便对他说:“这上面有幅画,我拿笔描过……但现在别说是画了,就连记号笔的印子都看不到了。”
钟如季默不作声地过去,手指在床头柜上划了一下,蹭到一层白灰。
他思考几秒,得出结论:“你被他看上了。”
舒时神情微顿,但并不意外。他想过这个可能,而事实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见他没什么表现,钟如季扫了眼他平直的唇线,接着往下说:“这情况好坏参半,全看你怎么发挥。”
这回舒时才有反应,问:“怎么说?”
钟如季道:“发挥得合他意,这次任务基本上就过了。”
舒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没了下话。
尽管钟如季没说,他也清楚相反的结果是什么,无非是惹祸上身,被鬼怪针对。
钟如季看着他越思考表情越凝重,不免问:“在想什么?”
舒时走了几步顺势坐在床边,望向他说:“在想合他意是怎么个合法。我多半做不来,不如现在就做好逃跑的准备。”
钟如季意外地挑眉,说:“你倒看得挺开。”
舒时心酸一笑:“谁让看不开不管用呢。你说我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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