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旭顺手薅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着说:“那好,明日你回来记得按时用膳,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祁子臻也笑着应声,窝到他怀里去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样子就准备直接睡觉了。
“晚安好梦。”宋尧旭在他发梢轻吻一下,声音温和。
祁子臻困得不行,含糊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
次日卯正时分,宋尧旭已经早早地起身去上朝了。
碍于早间还有约,恢复辰时起床的祁子臻又被迫提前半个时辰开始打理自己。
他打了个哈欠爬起床,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椅子上整整齐齐摆放好的衣裳。
从内到外厚厚实实的一套,充分考虑到了赴宴的正式性和他身子的虚弱性。
椅子前的桌面上还摆放了一盆供他洗漱的水,温度正好,应是宋尧旭特地吩咐下人们在这个时间段左右送来的。
盆边还压着一张字条,让他先吃两块桌上的小糕点垫垫胃,还有一系列记得注意保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叮嘱,简直不能更细致。
祁子臻看着字条最后一个端端正正的“谨”字,眉眼间蕴出笑意。
这要放在现世,他都想夸宋尧旭一句贤惠。
他小心地拿起字条想好好收起来,不经意间发觉字条底下还有一张更小的,上边只写了一句话——
“思一日不得见,既念矣。”
想到一天都不能见到你,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祁子臻看着这句话,几乎能想象到宋尧旭落笔时面容中极致温柔的神情。
肉麻得不行。
他在心底嫌弃似的吐槽了一句,眼底的笑意却分毫不减,把这张小字条也整整齐齐地折起来收好。
祁子臻简单洗漱一番后换好衣裳,将桌面上的两块小糕点吃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就同崔良一起出发。
临出发前他想了想,还是将佩剑一起拿上,再顺手拎了把伞便出发。
凌朝的早晨更多人喜欢去集市中逛,集仙楼内几乎没什么人,祁子臻刚到就见到了楼下门口站着的陆元白。
“子臻早啊。”陆元白笑了下,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随和亲近。
祁子臻走到他面前,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神色冷清地点点头,算是也打过招呼。
陆元白似乎对他的疏远态度习以为常,没有太过在意,邀请他一同到集仙楼他订好的厢房中去。
集仙楼作为京城中最大最出名的酒楼,早午晚膳三餐都有其特色,早膳便是以清淡健康为主,两人进到厢房中厚已经摆上了浓稠可口的素粥与各式各样的小菜。
在小菜的一边还放了坛清淡的果酒。
祁子臻看着这明显不止两个人分量的小菜,皱了下眉:“还有其他人要来么?”
陆元白却摇了摇头,好似很善解人意一般回答:“没有,我记得子臻应当不太喜欢多人的场合,便没有叫别人来。”
听着他的这番话,祁子臻过了半会儿才压下心绪,佯装无事地走到桌前坐下。
接下来的时间更多时候其实是陆元白在说,祁子臻在听,偶尔他也会回应那里几声,以示自己是真的有在听。
但总体而言陆元白在讲的事情大多都是他不在的这半年多来的京城琐事,他兴致不算很高,只偶尔会留心一些与朝堂有关的事情,总体而言至少还算得上是氛围和谐。
祁子臻原以为这次所谓小聚应当会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然而就在他把早膳差不多吃到时,陆元白忽地给他倒了小半杯果酒,笑着说:“这是今日集仙楼特供的果酒,味道还不错,子臻也试一下吧?”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祁子臻微微摇头,“我答应过殿下,不会随意饮酒。”
他的话音刚落,陆元白面上的笑意就明显变浅了许多,语气淡淡地突然说:“是么,看来子臻与陛下之间确实同传闻一般,关系匪浅。”
他说得意味深长,显然就是在暗指些什么。
祁子臻原本的动作微滞,但很快恢复原样,假装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我与殿下以好友身份相处近一年,关系好些也很正常。”
“可是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样的好友,还会同床共枕的。”陆元白似笑非笑,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祁子臻听到他的话,面上神色比之前变得更漠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将那杯酒推了回去:“这似乎就与元白兄无关了吧?”
陆元白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兀自将那杯酒拿了回来,好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替子臻不值。你原有大好才华,何必如此局限自己?”
祁子臻没有说话。
陆元白则是晃着酒杯轻抿一口,继续说:“正所谓君王多薄情,如今他能贪图一时新鲜对你百般恩宠,往后你又如何知他不会将你弃之如敝履?你到底不过是男儿身,又如何比得香软娇弱的女子?”
他说的前半段话祁子臻还可以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可是后半段却正正戳中了他一直以来顾虑的痛点。
他身为现世人,对于情爱的理解自然不会仅仅局限于传宗接代,甚至还能自然而然地调侃一句家中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然而这里是古代世界,而且宋尧旭家中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他不会自私到要求宋尧旭放弃皇位的传承,但同样他也不会让自己沦落至同别人共同去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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